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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村方圆并没有十里。
据村里年纪最大的柏氏阿公说,这里原本只住了两家人。柏氏作为十里村的第一大姓,其始祖就是十里村最初的两家原居民之一。另外一家,就是现在仅居住在村西的三两家姜氏人。
十里村靠山,村后面就是一带连绵的山脉。靠山吃山,村里的人,也大都干的是猎户的营生。时值寒冬,当一场大雪把进山的路几乎完全掩盖起来之后,村里人的日子就愈发艰辛起来。天寒地冻的,不能进山拾取干柴,那些平素日子过的就紧紧巴巴的人家,连御寒取暖都成了一种奢求。
阿一背着满满一背篓的干柴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后村慢慢走过来。身后除了两行歪歪扭扭的脚印之外,赫然还有点点腥红的血迹也蜿蜒成一条血线,在雪地上分外的醒目。
“站住。”突然一声大喝,从阿一面前的一堵残破的土墙后传了出来。随着声音,几个穿着齐整的孩子簇拥着一个穿着黑色貂皮大氅,头带黑貂皮圆帽,脚穿鹿皮靴年约**岁的孩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阿一冷冷的横了面前的几人一眼,低下头,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一般,就要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冷不防却被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孩子蓦的伸出一只脚来往阿一脚下一绊,将他绊的踉跄向前抢了几步,差点摔倒在雪地上,肩头的背篓也歪在了一边,最上边的那层干柴也散落了一地。
“阿一,你竟敢违背村规?”一只穿着鹿皮靴的脚踩在了阿一正要捡起来的一根干柴上。清脆的童声中有着超乎他年龄的骄纵。
阿一使劲抽了抽被那穿鹿皮靴的孩子踩在脚下的那根干柴却没有抽动,眼睛顺着那只脚向上望去,正看见那孩子一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那丝讥讽的笑意。就在看见那张脸的同时,阿一突然动了。他猛地松开一直紧攥着干柴的右手,握掌成拳,迅速向上一勾,拳头正打在那孩子的下巴上,打的他“蹬蹬”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丝血迹从他的唇角流了下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阿一动手了么?”那孩子坐在地上尖声叫了起来,听到他的喊声,那些孩子才一哄而上,围着阿一一阵拳打脚踢,几个孩子扭打在了一起,又滚到在雪地上,把一片平整的雪地弄的一片狼藉。
“打他,踢他,按住他别让他跑了。”那穿着大氅的男孩从雪地上爬了起来,远远的站在战场之外,跳着脚大喊。听到他的喊叫,那些孩子打的更起劲了。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阿一肩上背篓的绳子断了,背篓掉在了地上,同时掉出来的,除了干柴,还有一只死狍子。
“二少爷,你看。”一个孩子拎着死狍子的尾巴脱离了群殴的圈子,讨好地把狍子举到穿黑氅的孩子面前:“血还没凝固呢,肯定是刚死的。”
“哼。”黑氅孩童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狍子,又转眼看了看已经被几个孩子按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阿一,薄薄的嘴唇抿了一抿,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的神情,冲那些已经停止殴打阿一的孩子怒道:“怎么不打了?谁让你们停下的?都给我用心的打,让他记住违背村规的下场。”
“二少爷,出来的时候大少爷有交代,不让我们生事……”拎着狍子的孩子缩了缩头,小小声的说。
“你们都看到了。”穿黑氅的孩子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愤怒的红晕,大声的说:“阿一违背村规是真,不是我们要生事,就是我阿兄来了,也要惩罚阿一的。我阿兄不在,就是我说了算,给我狠狠的打,让他长长记性,知道这十里村是我柏氏的天下。”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了几步,一双鹿皮靴子几乎要碰到了被按在雪地里的阿一的鼻尖。
“这只狍子是你偷偷从山上打的吧!阿一,你好大的胆子,知道你姜氏私自上山猎取猎物是什么罪吗?”穿黑氅的男孩蹲了下来,低头看着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的阿一,趾高气昂的说着,却不料那叫做阿一的孩子根本不搭理他这岔,只是紧紧闭着眼睛,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你跟我认输,求我饶了你,今儿这事我就不计较了。这狍子也让你带回家,怎么样?”黑氅男孩不死心的继续说:“你要是还跟爷我死硬,就是打死了你,也没人敢帮你吭上一声。”
“咳咳,阿凌,你好大的威风啊。这是又要打死谁?”随着一声咳嗽,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被叫做阿凌的男孩脸上的狠戾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一样瞬间融化了,换上了一付单纯天真的样子,唇角上扬,露出无害的笑容,慢慢的站起身来,拍了拍黑氅底襟上的雪,转过了身子。
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