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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泽是怎么找到你的?如何千里迢迢送来那致命药粉?”
羽衣停住哭泣,怔怔望她:“关宇文明泽什么事?”
君浣溪闻声睁眼,嘴巴张了张,颤声道:“难道不是他……”
脑中似是被谁破开一角,迷雾散去,豁然开朗。
宇文明泽,那个被流放到南疆的纨绔皇子,尽管被天子收回封号,贬为庶民,然天子性情良善,念重血统,给予他的田产财物必不会少,足够他一生衣食无忧。
郑党余孽尽诛,天遥地远,他却有什么能力卷土重来,反咬一口?
再说,天子身故,自有子嗣继承江山,对他却无半点好处,新帝继位,若是改变政策,全盘否定,他更是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幕后主使之人,不该是他,而是……
“那药粉,是在永乐宫拿的,哈哈,我却不曾料到,连他的亲哥哥都想他死……”
永乐宫,宇文明瑞!
孟玉堂一直与之交好,孟氏父子从来都是太子党,忠心耿耿,不侍二主;
卫临风那般心思缜密之人,觉察出不对,情义两难,所以才会袖手旁观,更是在事发之后,为其百般遮掩隐瞒;
宇文明翔则是直接说了假话,混淆视线,转移目标,将罪责推向远在天边的他人……
想着那道端坐殿中凝然不动的身影,眼泪簌簌落下。
天子,他是不是也明白了这一切,所以才会如斯惘然,如此落寞,只因为,身边至亲至重的人,最后所选择所维护的,却都不是他……
不,不是这样的,就算全世界都对他不起,弃之不顾,他还有她,还有她啊!
可是,这样的权利,却被自己生生放开,再无资格了……
都不知是怎样步出诏狱,走回长青宫,天色渐黑,殿中室内却是空寂无人。
回到值房,却见黄芩正在捣药,张口就问:“芩儿,陛下呢,心情好些没有,用过晚膳了吗?”
黄芩摇头道:“陛下说没有胃口,不想用膳,吴常侍陪着他去御花园散步去了。”
君浣溪嗯了一声,默默坐下,心绪却已不知飘向何处。
“起风了呢,御花园占地宽广,上无遮挡,他会冷吧?”
喃喃自语,胸口生痛,那身体上的寒冷,却怎及心上所受的寒冷来得刺骨?!
黄芩笑了笑,一条裘袍适时递到面前:“先生去接陛下回来吧。”
“哦,好。”
捧着那条裘袍,急急出了殿门,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一路飞奔,气喘吁吁来到御花园,谁知门口的卫士却说圣驾一行已经离开,朝正东去了。
君浣溪心头一沉,御花园位于整座皇宫的中心,正东,那是永乐宫的方向——
他去那里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擦一把汗,赶紧又往东疾走。
或者,天子只是随性而至,任意走走,并不是真的要去那里……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跳的如此激烈,如此狂躁?
奔到中途,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心跳陡停,眼前发黑,要不是及时扶住旁边的宫柱,几乎就要瘫倒下去。
身体上的异常只在刹那,然后便是无影无踪。
然而,那种奇特微妙的感觉却是留了下来,挥之不去。
是他,他有危险!
卯足了劲飞奔,大口大口喘气,终于,停下脚步。
永乐宫近在咫尺,宫灯高悬,寒气森森,飞檐上辟邪铜禽在灯光映照下,投射出巨大的阴影,犹如一张血盆大口,似要将人瞬间吞噬。
吴寿与一干内侍正立在殿前,踱足搓手,慌乱无措,见她过来,精神一振,眼睛顿时亮堂。
“君大夫,你怎么找来了?”
君浣溪定下神,低问道:“陛下,可在里面?”
吴寿点头道:“正是,陛下令我等在外间等候,他与王爷叙旧说话,不想有人干扰。”
君浣溪将手中裘袍朝他面前一晃,正色道:“陛下当回宫休歇了,我这就接他出来。”
吴寿大喜:“有劳君大夫!”
君浣溪哼了一声,径直朝殿中走去。
走过长长的甬道,殿堂宽阔,大殿里冷清萧条,悄然无声。
走着走着,转过长廊,步入寝殿,远远见得那一坐一躺的两道人影,眼眶一热,胸口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还好,自己来得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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