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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没有说话,过了会,他忽而轻笑起来,放下茶盏:“府君何以这般自责?区区谢臻,走了便罢。”
刘堪惊异抬头,王钦看着他,面带浅笑。
“王公……”刘堪心中惊疑不定,结巴道。
王钦仍是笑,摇摇头,语带安慰:“府君与寡人相交多年,莫非还不知寡人脾性?谢臻狡诈,被麻痹的何府君公一人?寡人断不介怀。”
刘堪听得这番话语,心中一阵激动,连声称谢。
王钦唇角微弯,摆了摆手。
隔日,往京中的使者回到锦城,带回一只漆棺,里面据说装着王太子的遗骸。
消息传出,满城皆惊。
王府中更是恸哭声又起,据说王后看到那烧得面目全非的遗骸,当场晕厥,王钦亦悲痛欲绝,卧榻不起。至此,一直摆在灵堂上的棺木也有了实在的名声,丧礼正式开始,吊丧者盈门而至。
夜晚,正当万籁寂静之时,濮阳王府外,忽而一片嘈杂。
吵闹声惊动了王钦,他步出府前,只见火光满目,长史李复及一众臣子站在阶下,后面是王府戍卫士吏,站得密密麻麻,戈矛如林,铁衣寒光照人。
见得王钦出来,李复跪下,向他长长一拜,大声道:“太子京中遇害,凶手逍遥,而朝廷无所作为。我等追随王公已久,今实不忍旁观!”
王钦皱眉,喝道:“尔等欲反耶?”
李复大声道:“王公同系天家血脉,龙章凤姿,岂为小儿所辱!今日我等既来此,即置生死于度外,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王钦瞪着李复,正待喝斥,王瑾却突然走出来,一下跪倒在王钦面前,泣道:“岂父王为兄长讨还公道!”
话音落下,身后众人群情激昂,皆随着振臂高呼:“请王公为太子讨还公道!”
王钦看着众人,好一会,长叹一声。
“取寡人权杖来。”他对身侧的内侍道。
内侍应声,转身入府。未几,捧着一物走出来,正是朝廷颁下的濮阳王权杖。
王钦拿过权杖,面向府前,目光炯炯,在众人间慢慢扫过。
只听他沉声道:“今上听信佞臣之言,妄加猜测宗亲贵戚,苛待日甚,开朝开余年来未之有也!今日,寡人兴兵讨逆,以正天道!”
众人闻言,皆鼓舞不已,喊声震天,誓随之声此起彼伏。
李复等人纷纷下拜,激动道:“我等誓随王公左右!”
王钦手握权杖,望着被火把光染得金黄的天空,双目中深沉如海。
白露观文清真人听得弟子来请,忙走到观前去看。只见蔡缨站在车驾前,满面怒容地瞪着几名拦阻的弟子。
文清真人心中明了,一抖拂尘,走上前去。
“女君这是何故?”文清真人让面带笑意,向蔡缨问道。
蔡缨见他出来,按捺下火气,一礼,道:“真人,家母法事已毕,缨告辞。”
“哦?”文清真人看着她,片刻,让弟子们下去。
“女君不可返锦城。”文清真人敛起笑意,缓缓道。
“为何?”蔡缨心中一沉,紧盯着她。
文清真人没有回答,却问:“蔡公交与女君那木匣,女君可带在了身旁?”
蔡缨一怔,点点头:“在。”
文清真人叹口气:“女君现下便将它打开。”
蔡缨疑惑地望着他,忙将木匣从车上取出,小心打开。木匣中,一绺头发置于白绢上,与往日所见并无分别。
“将白绢拿开。”文清真人道。
蔡缨一眼翻开白绢,却见下面放着另一绺头发,还有一块绢布和一张纸。不祥的预感压在心头,蔡缨伸手拿起那绺头发,指尖微微发抖。
那头发像是新割下的,掺着些花白,与蔡畅的头发别无二致。
“这……这是……”蔡缨面色煞白,抬眼望向文清真人。
文清真人低声道:“蔡公当给女君留了书。”
蔡缨低头再看向木匣,放下头发,拿起那绢布。
只见白绢上,熟悉的字迹透着暗红的颜色,竟是一封血书。
“一月前,蔡公传书与贫道,言濮阳王将反,请贫道收留女君。”文清真人缓缓道:“女君来前,蔡公便与贫道议定,若夫人忌日时,蔡公仍未至,便告知女君此匣开启。”
书中所言与文清真人的话别无二致,蔡畅交代蔡缨尽快离开,将匣中的纸片收好,待出了巴郡再将此物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