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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得让我看看。”少鸾的脑子好像真的病得只剩一根筋。
玉棠扭不过他,去把那身复杂的衣服穿上了。她这件是紫地白樱花,樱花瓣自肩头飘洒下来,起初只有一两片,蹁跹如蝶,到了下摆便飞舞成阵,两袖宽大,是日本女人也很少穿着的盛装。
少鸾道:“你把头发放下来。”
玉棠捺着性子照做了,辫子一抖就散,中间挑出发线,披在脑后,头发一直垂到膝弯里。门外久久地没动静,夜静得很,只有衣料彼此摩娑的声响。
“喂,好了吧?”外面却没人答,她走过去拉开门,少鸾仍站在门前,一双眼睛在夜色里如湖面一样幽深,偶尔闪烁水光。他这样静静地凝望着她,目光中似有月华流泄。玉棠砰地一下在他面前关上门,心咚咚地跳着,异常地快,连着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开口:“拿也拿了,看也看了,可该走了吧。”
“嗯。”外面低低地应了一声,忽然笑了。她的背抵着门,自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可以从他的声音里想象出他微微勾起嘴角的样子,于是那道笑纹就出现在他的左边脸颊上,他道:“这下我可该好了!”
脚步声方混着被子����的声响远去了,玉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把灯拧开,站在穿衣镜前。她穿这一身是美丽的。那天,二太太、少容、少清还有她,四个人一起穿了让照相馆的人上门来拍照,四个人各有各的风情,唯有她头发长长的,当真像千年前的日本平安朝美人,眸子里宝光熠熠,紫衣光华耀眼,她知道这样的自己美艳不可方物。愿意尝试新鲜衣服的自己可以越来越美。美到,连少鸾这种阅人无数的人,也会在她面前屏住呼吸。
她在镜子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忽然想起那次在马场看到的白露露,头发烫得烟霞一般,眉毛细细长长,一双眼睛似醉非醉,看人时半开半合,那又是另一种美丽了……如果把头发剪了,也烫一个那样头发……不不不,念头还没转完就给摇散了,可不能乱剪头发!!
第二天少鸾的烧就退了,开始嚷饿要吃的,老太太自然也醒来,大太太也放了心,“这真是菩萨显灵,老太太平日的虔诚到了。”
“菩萨显不显灵我不知道,不过昨晚仙子却有一个。”少鸾喝着粥,眉眼带笑,脸颊仍是瘦长,精神却仿佛在一夜之间回到了他身上,“是那位仙子把我治好了。”
大家都当他开玩笑,笑了一回,玉棠却禁不住慢慢红了脸。过了两天,老太太已经愿意放少鸾出门了,少鸾当天出去,晚上回来,大家都吃过了,正坐在厅里说话,问他是否吃过,他皱眉道:“外面的菜太油腻,我都没动几筷子,饿得很。”老太太便忙命厨房准备吃的,少鸾说声不必,笑嘻嘻在玉棠身边坐下,“好妹妹,我想吃面。”
玉棠正支着手帮少容理毛线,头也没抬,“我没空。”
“那就算了,”少鸾极失望地站起来,“我回屋去了。”
“慢着呀,”老太太忙叫,“赵师傅做的面条也是极好的,你尝尝呀。”
“不吃了。”他把外套一脱,就往自己屋里去。
玉棠“哎”了一声,“好吧好吧。”
他方转过身来,眉开眼笑。
老太太也笑着攥她的手,“你快把手艺教给赵师傅吧。”
少鸾也跟着一起去,两人一起穿过走廊,玉棠道:“我真是欠了你的!”
“多谢多谢,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
片时面好了,少鸾强烈要求加辣子,玉棠不让。少鸾道:“你这样,明天我请你的东西可要减半了!”
玉棠听他话里有因,问:“那你说说,明天准备请我什么?”
“现在可不能告诉你。”
“那就没辣子。”
“哎哎——”少鸾服软了,“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你从来没去过的,也从来没人去过的。”
玉棠的眼睛便亮了亮,咬了咬唇,给了他半勺油泼辣子,少鸾如得至宝,在厨房稀里呼噜把一碗面吃了。玉棠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上海人,上海人不是不吃辣的么?”
“我还听说陕西姑娘都不往嫁的呢,你还不是跑出来了?”他辣得嘴唇鲜红,眼里越发亮了,灯光下几乎让人不敢逼视。玉棠转过脸,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敢看他的眼睛。
“真是见鬼了……”她在心底嘀咕,“倒像我真欠了他似的……”
第二天少鸾便实践了自己的诺言。车子在大门口等着她,一起出门。外面下着薄薄的秋雨,她在旗袍之外加了一件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