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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800两黄金,这无价之宝就是您的啦!”
张伯驹听着马霁川笑里藏刀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马霁川只用数两金子垂手得来的《游春图》,张口竟要800两黄金,显然是在讹诈。自己虽称得上家财万贯,如今已是负债累累,手中哪有这个数额的黄金啊!但他岂能坐视奸商将国宝盗卖到国外!想到这里,张伯驹冷冷地直视马霁川,然后将拳头重重地捶在桌子上说:“马老板,此卷我是收定了!”
马霁川愣愣地看着桌子上被震颤着的瓷杯,未及醒悟,张伯驹已拂袖而去。他慌忙追出门外说:“张爷走好,张爷走好!”
“马老板你可听好,《游春图》万一有个闪失,我张伯驹不会饶了你。”张伯驹回首又甩出一句。马老板在茫茫夜色中站了许久。张伯驹又走告于思泊,并与之一起报告马叔平院长,陈述此卷应收归故宫博物院,并建议院方致函古玩商会,不准此卷出境。临走时,伯驹诚恳地说:“若院方经费不足,伯驹我愿代周转。”一切安排妥当,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寓所。
事隔不几日,于君函告:故宫博物院因经费不足,无力收购,望君妥处。
伯驹心里忐忑不安。他认为,眼下最要紧的是阻止《游春图》出境。他决定亲自上阵了。
他驱车北平和平门外的文化街琉璃厂,这里林立着许多收购、出售古玩、字画、文房四宝的店铺。这条从前为皇家烧制琉璃瓦而得名的街道,经历了五百多个春秋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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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家荡产 慧眼蓄宝(3)
张伯驹一下车,就被老板和伙计们团团围住了。张伯驹与这里的关系十分密切。他早年收藏字画,经常出没在这个地方。后来,这里只要有了珍奇文物,老板都会亲自登门送去,而且也常有人为张伯驹提供信息。这里每个店铺都有什么,张伯驹的心里一清二楚。
张伯驹的突然出现,厂商们已猜到了几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谁的手里存有震山之宝,才有劳张爷亲自出马。
老板们纷纷招呼张爷:“屋里请,屋里坐。”
张伯驹先进了荣宝斋,坐下便说:“有一幅《游春图》,此卷有关中华民族的历史,万万不能出境。如果有谁为了多赚金子,把它转手洋人,谁就是民族败类,千古罪人,我张某决不会轻绕了他。”
他接着又进了一德阁、德古斋,庆云堂……每进一店铺,都是这番话。
张伯驹亲临琉璃厂的消息,在这条一百多米长的街上,像一阵风似的传开了……
马叔平院长,其他关注此图的人们和张伯驹等反复研究、磋商,最后请托墨宝斋的马宝山、崇古斋的李卓卿出面,与马霁川洽商此事。
马霁川见《游春图》一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他再转手洋人亦很困难,又经马宝山,李卓卿的多次通融,他同意降价让于张伯驹。
张伯驹得知后,又喜又忧。喜者,《游春图》不能转手洋人,忧者,《游春图》要价仍然太高。他苦思冥想,坐卧不安,几个时辰过去了,客厅里烟雾缭绕。
夫人知道,丈夫吸烟是很轻的,平常一支烟只吸几口就扔掉了,今夜里是烟不离嘴,嘴不离烟。她数次劝他休息,都无济于事。最后一次还没等她开口,伯驹摆摆手,示意她先去休息。
“实出无奈,也只能如此啦!”张伯驹自言自语,似乎找到了什么办法。他眷恋地环顾着这套陪伴他多年的房子。原来他打定了卖房买画的主意。
张伯驹决定把居住多年的弓弦胡同这所居宅割爱出让。这套居宅本是清宫太监李莲英的旧墅,是北平城内少有的豪华住宅。
北平辅仁大学愿出2.1万美金购买,伯驹需款正急,便忍痛割爱。
人难免有一种怀旧情绪,自己使用过,抚摸过的东西,无形之中融进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情感,好像有一点自己的魂灵附在上面似的。张伯驹此时就是这种心境。他回忆起与亲人们在这里度过的朝朝暮暮,回忆起与友人在此填词、作诗、作画的情景,泪水依稀挂在眼角和睫毛上。他的脑海里不免浮现出当年自己颂赞这座居宅的词《多丽》:
禁城偏,园林旧属中官。彷宫家、飞廊架宇,翠华传驻云■。走黄尘、门喧车马,拥绛雪、花压阑干。骄宠谁伦,恩荣无比,当时炙手焰薰天。自奕局、长安换劫,人世几桑田。空留得、堂前旧燕,解话开元。 又今日、异时新主,吟俦重续词坛。绿天深、风摇蕉扇,红日晚、雨打荷残。梦影难留,芳尘易逝,祓愁长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