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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木木,没有我,你也一定要幸福。
他傻傻点头,却忘了问,木木,是谁?
凌晨,沉璧被海鸥的叫声吵醒,她睁开眼,发了好一会呆,才意识到映在眼帘中的大片蓝色是天空。
变态的天气,昨晚还雷雨交加,黎明时分居然放晴了,大概是老天爷开够了玩笑,回家洗洗睡了。
沉璧习惯性的翻滚,滚不动,支起半边身子一瞅,发现程怀瑜枕着自己的腿睡得正香。
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的睡相很标致,朦胧的天光映着俊美的脸庞,白皙的肌肤呈现出暖暖的象牙色,红晕微染。
沉璧忍不住用食指点点他的鼻尖,没反应。一时玩心大起,凑上前去比划:“小样儿还挺耐看么。可是,睫毛没我长,嘴巴比我大,皮肤比我老,鼻子比我挺……嗯嗯,此条忽略不计。综上,本姑娘的美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鼻子为什么就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中心论点是本姑娘更胜一筹。”沉璧顺口答得得意洋洋,等到反应过来,一张小脸“唰”的涨红。
长长的眼缝弯起,程怀瑜笑得分外惬意,慢悠悠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所以最终结论是姑娘你一旦长成,势必倾城倾国。”明亮的眼眸看向沉璧,并不含嘲弄,他原本就是这样认为的。
沉璧却急急忙忙爬起来,拍拍衣裙上的沙:“懒得理你。我……我去看风景。”
风景看透
初晴的天空氤氲着淡淡的烟青色,碧波荡漾在月牙形的海湾中,水天交接的地方散布着几处海岛,郁郁葱葱。银鸥翻飞,新鲜的海风扑面而来,催动着重归温柔的海浪,有节奏的拍打着岸边。绵延的沙滩干净柔软,似乎每一颗沙粒都折射出细微的银光。
咆哮了一夜的大海,此刻如新生婴儿一般,绽开羞涩恬静的笑容。
烦恼与风暴似乎都留在了昨晚,眼前的风景美好得难以言喻,沉璧仰起脸深呼吸,略带咸湿的空气沁入肺腑,每个毛孔都随之缓慢舒张,心旷神怡。
脚面忽然有点痒,她低下头,惊奇的看见一只灰白色的小螃蟹大摇大摆的爬了过去,迅速钻进沙堆。
她立刻弯腰,想拎起小家伙,可惜下手慢了点,螃蟹没抓着,倒刨出了一块漂亮的贝壳,别致的螺旋形纹理,泛着金黄色的莹润光泽。
沉璧爱不释手的把玩贝壳,意犹未尽——数千年后,在他们居住的那个海滨城市,沙滩上已经很难捡到贝壳,尤其是像这么漂亮的,老早就会被小商贩们瓜分。林楠曾经送给她一串贝壳风铃,挂在卧室飘窗前,每天早上在“叮叮咚咚”的乐声中醒来,心灵好似沐浴着海风。
回想起来的感觉……还是,叫做怀念。
沿着海岸线漫步,浪花亲吻着脚踝,水沫飞溅,犹如无数穿着白纱裙的小精灵在翩翩起舞,舞毕退散,就会留下一两块晶莹剔透的贝壳。沉璧将它们一一拾起,系起裙摆兜着,有时等不及,她还会追族着小精灵们跑向浪花深处,去收获更大的惊喜。
程怀瑜站在高耸的礁石上,白衣黑发交缠着在风中翻卷,猎猎作响,天人般的俊颜流露出些许恍惚。十余年过去了,眼前依旧是儿时记忆中的海湾——隐秘的专属于他的天地。只有置身于它的怀抱,他才能汲取力量,保有一颗远离俗世纷争的心,才能面带微笑的走过一段段被亲人漠视、被同行排挤的岁月,令世人看到他的从容,而不是,藉着黑暗默默流泪的软弱。
没有人知晓他的秘密,包括若兰,却又除了一个意外闯进他生命中的不速之客。
深邃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远眺的视线拉近,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那一抹奔跑逐浪的倩影移动,直到银白沙滩上出现一团突兀的亮色,他诧异的定睛看去——
一只红锻绣花鞋?!更远处,丢着另外一只。
抬手轻叩鼻梁,忍不住,失笑。
司空见惯了那丫头的不羁礼法,不知不觉,被她的率真和随性深深吸引。
喜欢看她飞扬的短发,喜欢看她大笑时露出的雪白牙齿,喜欢她凑近耳边低语,喜欢她与自己讨价还价……
二十年的生命中,忽然多了一个这样奇妙的存在,每天都能带给他淡淡的惊喜。同居梨香苑,赌书泼墨,红袖添香,常常让他心生满足,以为余生便都如此了。
所以,根本无法接受她轻而易举说出的“演戏”二字。
聪明一世,难得糊涂,偏偏却忘了,一切都还有尽头。
“怀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