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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着不痛快蹲墙角里慢慢消化,是于他人无害型。相比之下,一连砸碎店家数张桌椅的绝不能再称为郁闷,确切的说,此类症状属于危险型的暴躁。
眼下,地处市中心的一家茶楼中,最好的临窗位置上就坐着这么位客人。
茶楼掌柜退避三舍,店小二战战兢兢的送完茶点后也逃之夭夭。
接连好几天了,这位出手阔绰的主顾雷打不动的从早上开门坐到晚上打烊,然后一脸怨愤的离去,他身后的跟班会匆匆赶来结账——纹丝未动的吃食外加整个楼面的桌椅。
店小二除去第一天被满地桌椅的残肢木屑给惊悚了一下,之后的打扫便习以为常了。茶楼掌柜也痛并快乐着的换上前一晚就预备好的全新桌椅,谁让人有钱呢?对方每晚支付的银两都足以再开一家茶楼,就只怕哪天他主子一个不高兴,砸完桌椅迁怒于人。掌柜与小二都在心底暗暗崇拜着那位替危险人物鞍前马后效劳的兄弟,这年头,当真是撑死胆大的啊!
“桓宇!”不大的声音怒意横生:“你不是说,她每天都会来这里小坐吗?”
“确……确实如此,”郑桓宇硬着头皮道:“少主安插在程府的线人是这么说的,恐怕因为姑娘身上不舒服,所以……”
“如何不舒服?”两道凌厉的目光钉过来。
“这……那个……宫里请来的太医说……”
“啪”的一声,一只茶杯瞬间被内力碾成了碎末,那声音骤寒无比:“她可是有了身孕?”
“不不,是月信……宫里请来的太医说姑娘因为血气受阻凝滞不通才导致腹痛难忍。”郑桓宇再不敢耽误,也顾不上难为情,一口气说完,心里暗暗祷告可怜的桌子晚点再遭殃,否则大白天的未免太过引人注目。虽然这茶楼比起北陆越王府,实在是幸运了太多。
“血气受阻?她不是已经……”
张扬的戾气消散在喃喃自语中,少主没再搭理他,郑桓宇暗自舒了口气。他其实已经建议过少主几日之后再来,可少主不听,明知人就在程府,也不肯直接去找,定要在这里等着,每每发泄完了再回客栈,又是一夜辗转……他偷眼瞧了瞧陷入纠结的少主,劝说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下,只得担忧的走开。
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郑桓宇也有些烦闷,他从小就跟随少主,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不管是北陆六皇子,还是天义门门主,慕容轩在人们眼里永远都带有神祗般的光环,若将众生比作星子,他无疑是其中最耀眼最出色的那一颗,或者说,他就是那众星拱起的明月,孤傲清冷,睥睨天下,直到,遇见了她。
不知道事态为何会急转而下成这般境况,按说凌右使离开了建安,少主应该安下心来养伤才对,谁也没料到,沉璧会突然代替郝梦晴嫁给程怀瑜。想必程府内的眼线们发现这一隐情时,是怀着迫切邀功的心态快报加急传给少主的。
但也不怪他们,鲜有人知少主的两块心病,其一是寒毒,其二便是沉璧。冬至以来,少主一直在被寒毒折磨,日夜泡在温池中。内务府送来的姑娘无论怎么等也等不来越王的踪影,内务府上下诚惶诚恐,以为挑来的姑娘不合意,换了几拨,仍不得其法。只有他和爷爷知道,那些姑娘少主连看都没看一眼,似在坚持什么,又似在和谁赌气。
只凭温泉相辅运功抵抗寒毒本就是件痛苦难挡的事,冷不防又从南淮传来这样匪夷所思的消息。
郑桓宇永远记得那天夜里,守在温池外的他听见一声怒喝,那是一种受伤的野兽才会发出的吼叫,愤恨而绝望。他冲进去,见到一幅触目惊心的场景——支撑房梁的几根大理石柱子被内力生生震裂开,满地水渍,少主不省人事的俯在雾气缭绕的池畔,粘稠的血从他口鼻逸出,滴落进滚烫池水中,翻涌出妖娆的暗红。
他最后挣扎着看了自己一眼,艰难的说:“备马,送我去……”
话没说完,再无声息。
幸而爷爷及时赶到,救回他一命。习武之人都盼有深厚内力,却不知,即便如少主这般练成玄宗绝学,一旦走岔,重伤致命的危险也会越大。
整整一个漫长的冬季,少主都没能走下床榻,他每日清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指挥人将少主枕边的女子弄走,他想,如果被少主醒来看见,一定会杀了她。而少主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往门外跑,往往没跑到一半就跌倒在地——寒毒已封住他的经脉,只有爷爷才能使出独门内功替他稍作舒缓。
出不了王府,少主将能砸的东西统统砸了个遍,只剩下一只双龙攒珠盒,他不知道那盒子里装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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