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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此果之水一杯,豁然顿悟,参破万有,此物从此也成为佛界珍物。一般情况下根本得不到,不意被我等僧众,在枯木林中无意得之,一食不死,活到今天,而且越活越年轻,越活越聪明……”
黄瘸子满面笑吟吟,朗声作介绍。
人们却目瞪口呆,直像是听神话。
“怎么,还不相信吗?”他又转身望着那八头野驴说道,“你们看,这些野驴,原是野驼滩的野牲,后成了旮旯城的家畜,后又被你们的吃活驴肉吓怕,叛逃而出。结果被我们半路里劝住,让它们嗅了一下极乐草的滋味,它们就一下子迷途知返,充当了我们的坐骑。你们说,是不是这样?”他又问那八头野驴。那八头野驴中有七头,听他一问,就一下一下地点了头。有一头站着未动,他就走过去,“啪”地扇一个耳光,“说!难道不是这样?”那驴就马上一个哆嗦,频频点头如捣蒜,还“昂唧昂唧”叫起来。人们见此情形,惊讶得真如活见了鬼!有一个胆大者,缓步上前,试图抓一粒红果尝尝滋味,却又被黄瘸子伸手拦住:“且慢!这仙果只可熬茶喝,不能生嚼吃;再说数量也有限,不能私家独吞,须熬成一锅,大家分享……”随之便命另外七个和尚,抬来一口大锅,就地埋灶,架火盛水,煮成一锅药茶,命人排队打取,分而饮之……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那仙果之水果真不同凡响,初入口,不觉有啥,只是一种甜丝丝、麻冽冽的甘草薄荷昧,待下肚片刻之后,感觉上来了,只听得浑身筋骨咯嘣一阵脆响,满身的烦气、燥气、浊气、恶气,顿如箭头般纷纷从毛孔中散发而出,不一会工夫,便觉神清气爽,身轻如鸟,精神百倍,耳目一新……再饮一杯,感觉更加神妙,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悠悠忽忽,飘飘渺渺,如痴如醉,如梦如幻,什么坎儿井断水,九眼井干涸,老鼠成灾,五谷歉收,统统忘却脑后不当回事了……三杯入口,情绪愈加高涨,激|情如潮,热血如沸,山川草木,飞禽走兽,皆如入我掌中,拳打亦可,脚踢亦可,耍猴亦可,拜图腾亦可,只要得我一时快哉,何忌猖獗,何忌疯狂!……情不自禁地,人们就手舞足蹈,齐声高唱起久违了的红鸟之歌,一时欢声如潮,风雷激荡,人们竟把黄瘸子当作福音天使,高高举起,抛向空中……
补遗 第五节(1)
五
从此,这“极乐草”之水便成一种魔药神水,男女争相饮之,一发而不可收。随之而来的情况便是,又一场翻江倒海的男女大疯狂……
疯狂的纵欲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此王国不灭亡,天理难容!在这昏天黑地的时刻,只有极少数人保持了清醒和镇静。最理智的莫过于驸马车班长,他似乎比羊副官和独眼龙还冷静(那两个人现在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他始终紧紧地守护在花奴身边,寸步不离。既像是提防有虎狼之徒冲入王宫向皇后非礼,又像是担心着皇后也受不住诱惑去饮那魔药之水。
而花奴本人则又是另外一种形态,始终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只静静地观察着时局的发展。忽一阵喧嚣传来,她的娥眉就会倏然一皱;忽一阵声浪过后,她凄美的脸上又会浮出一丝叵测的冷笑。一个夜半中宵的时刻,她突然对车怕万一说:“你把国王的那把短剑给我找来,磨利!”他的心头就“堂”地一下,像是听见了一声报警的钟声……
终于,毁灭的风暴吹出了前奏。数月后的一个黄昏,混沌一片的旮旯城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婴儿啼叫,那婴儿啼叫极像是当年凤凰营内的第一声婴儿之啼,一下子吸住了所有人的心肺。但所不同的是,当年的那声婴儿之啼是喜悦而嘹亮的,如东方晨鸡,振奋人心;而今日的这声婴儿之啼却是凄厉而恐怖的,如鸱鸮之鸣,直叫得人心发慌,毛骨悚然。寻声寻去,却又不知出处。
当天夜里,怪事就发生了,凡是参与了这场阴阳大混沌的男女们,百分之九十都得了一个共同的怪病,个个手捂下身,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有的呼爹,有的叫妈……
这情形持续数日,一场更为残酷的肆虐接踵而至,惊恐万状的人们,终于被一身冷汗洗过半醒,他们终于朦胧地意识到,这是一种物极必反的灾难啊!胡驼子再次奔走呼号,吆喝起一些老弱残兵和部分率先悔悟的男女们,集合成一支请愿的队伍,来到王宫大廷门口,齐齐跪倒,悲声哭求:“皇后啊,皇后啊,你要出面啊,你要出面啊,你要再不出面,天就要塌了,地就要陷了,人就要死尽了……”悲悯的呼号夹着产妇的呻吟和病夫的哼叫,汇成了一片痛心彻骨的忏悔和泣诉……终于,花奴出面了!真像是暗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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