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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儿……”阿娘反手握上她的手,然隔着袍袖,自然是瞧不到她手心的伤势,“阿娘为了尘儿不得不这样做,可阿娘和你阿爹这三年来,确实把你当自个的闺女照顾着。”
原来,是有人用阿爹阿娘的儿子明尘胁迫他们。
“我知道。”蒹葭的另一只手覆在阿娘的手背。
“那人,我和你阿爹都见不到脸,他戴着面具。”阿娘轻声地对她说出这句话,让她覆紧阿娘的手终究一紧。
面具?
难道是他?
可,即便是他,自隆王宫变那日后,他便不再出现了。或许,再出现时,不用她问,一切就将明了罢。
只现在,不管怎样,哪怕,她和阿爹阿娘不过是三年的亲情,都足以让她铭记,因为这三年中,他们待她视如己出,弟弟有的她也有,甚至于,弟弟要采茶、晒茶,而她呢,稍重点的活,阿爹阿娘都不许她做,包括爬槐树放置陈年的茶叶,也是偷偷去做。
这些好,总是真的,不是么?
“阿娘,好好保重。”她的手松开阿娘的手,却被阿娘反手握住:
“娘娘的手心怎么这么烫?这——〃
这一握,越过衣袖,是握住了蒹葭的手。
也因着这一握,蒹葭手心的伤口再无处藏匿。
这一语的声音很大,其实不啻是失礼的,可,这份失礼却同样是关切的缘故。
“不碍事,受了些凉罢了。”她迅速从阿娘的手中抽出手来,本来不想让阿娘担心,却还是——
说起来,若非是西陵夙传来阿爹阿娘,当面证实她的身份,她也不能走出纱幔,这般近地看着亲人。
“皇上,夜深露重,恳请皇上让臣妾的父母早些回去吧。”复转身,请道。
“小邓子,安排车辇,送钦圣夫人的父母出宫。”西陵夙吩咐道。
“是。”邓公公在殿外应声。
蒹葭复转身,深深凝了一眼父母,盈盈笑着,鞠下一躬,却不再说任何话,千言万语,如今,也只付在这一鞠躬中,从此,再见,有期,或许,也是无期。
当殿内只有她和他二人时,她掀起纱幔,凝了一眼那幅画像,再俯下身子,将碎瓷上的坠子捡起,虽然,这坠子原本或许就是她的,但,她对这坠子,连刹那的熟悉感都没有。
只在第一次,翔王给她时,知道必是女子之物,想不到,那女子竟是自个。
“皇上,夜深了,您也早点安置。无论您让臣妾做什么,臣妾都愿意。”
她的语气极淡,极柔,可,落进西陵夙的耳中,莫名地,让他的心好似被剜去一刀般疼痛,或许,心口被剜去的一块并非是现在,仿似,很久之前,那块便已失去。
只是,再去细想,却是一片苍茫,触碰不到任何。
“若你是白露公主,朕是灭你故国的元凶。你——〃 顿了一顿,方问出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却是从刚刚开始,就想问的话,“不恨朕?〃
原来,他最担心的,是这个。
竟是,他一直都认为问心无愧的事。
可,在她跟前,他却是——
蒹葭仍是盈盈笑着:
“臣妾不记得过去的一切,哪怕记起了,臣妾为什么要恨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都是这样,更何况,皇上当年只是皓王,遵着先帝的旨意去征伐的锦国,不是吗?〃
她走近西陵夙,将坠子放进他的手心:
“如果可以,臣妾不愿意想起过去的一切,臣妾只愿意做蒹葭,而不是什么白露公主奕茗。那样的背负或许很重,臣妾不想变得和圣华公主一样,再不能率心的笑。”
这坠子,既然是以前白露公主所有,那么,现在对他,定也是有用的。
可,她的眉心却在把坠子交还时,不经意地颦起,这么说着话,听上去坦然,恰显露了她的胆怯。
其实,她宁愿像这样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
因为,待到记起时,她不知道,自个是否会和圣华公主一样,哪怕笑意盈盈着,眼底都隐着深深的恨意。
一如,她开始害怕去了解更多的,关于当年锦国灭亡的经过。
源于,她怕,怕那场经过,是她不能承受的。
心底深处油然而起的惧意,让她试着说出这种话,逃避着什么。
西陵夙只轻轻喟叹出声,手里握紧那枚吊坠,接着,指尖微微颤瑟,瞧了一眼她憔悴的小脸:
“这,是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