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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
“菁儿,你回来了。”爸爸吃力地说道,我赶紧握住他的手,那手也是瘦骨嶙峋的,让我心中很不好受。
“看到你,我就放心了,”爸爸的眼睛里涌上了泪花,但他强自挤出一丝笑容,“你那么漂亮,那么聪明,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骄傲啊!只可惜,爸爸等不到你结婚的这一天了。”
“不,爸爸,你能等到,你会长命百岁地活下去!”我急急地喊道。
爸爸凄然摇了一下头:“菁儿,不要安慰我,我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清楚。我走后,你不要太任性,要好好听姑姑姑父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你妈妈,把我对她的歉意告诉她,我对不起她。”
“不,爸爸,我情愿不要妈妈,我要你,我要你好好活着。”
“菁儿,别说傻话了。答应爸爸,好好生活。”
我哽咽着点点头,我把脸紧贴到爸爸的脸上,我的泪和他的泪流在一起。
四十八:共同的名字
爸爸离开人世前最后的日子,是满足而快慰的。他青梅竹马的伙伴,他深深爱恋着的岑露,一直陪伴在他身侧;从小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我的梅莹姑姑也一直在我家里照料着他。他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
“菁儿就交给你们了!”他临终前环视众人,目光中有着不舍。他周围,有白发苍苍的岑奶奶,有一脸严峻的姑父,有珠泪纷飞的岑露,有强忍悲痛咬紧双唇的姑姑,有专程从北京赶来的雪尘。这是个悲惨的时刻,在我年轻的生命中烙下永远伤痛的印痕。
爸爸握着我的手,怜爱的目光在我脸上久久停留。
姑父扶着泣不成声的我:“小晞,你放心,菁儿从来就是雪尘的妹妹,我的女儿,我们会好好待她的。”
爸爸轻轻地点一下头,他最后的目光却是停在岑露脸上。他松开我的手,想举起手臂帮岑露试去泪水,也许是劲用得太大了,他的手刚抬起来,就无力地垂了下去,目光也涣散了。
姑父翻了翻爸爸的眼皮,轻声说:“他去了。”
我顿时大放悲声,姑姑和岑露也止不住抽泣起来。岑奶奶搂住我,眼圈儿红红的:“可怜的孩子!”
雪尘劝着岑露,姑姑则扑倒在姑父怀中悲泣。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大响。雪尘跑过去接听。
“喂……是的,她在……你能等一会再打过来吗?思菁的父亲刚刚去世。”雪尘说着挂断了电话。
“思菁的同学叶梦蓝。”他轻轻解释道。
我此时的思维处于一种极度恐慌极度伤心的状态:爸爸死了,我从此是个孤女了,再不会有人像爸爸一样疼我了。
爸爸的后事是姑父一手操办的,从开始到结束,我始终处于机械听命的状态。爸爸死在新年过后的第四天,带走了新年应有的欢乐气氛。
心萦在爸爸去世后两天给我打来电话,心萦在电话中说:思菁,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难过。请你不要太伤心了,那是无济于事的。你爸爸的心愿,肯定是希望你生活得快乐健康,而不是天天以泪洗面。
心萦的话说得很是诚恳,她还和远在海南过年的同学寄来了吊唁的鲜花和挽联,这使我很感动。
征得父亲小学老师晞露园现今主人--范老师的同意,父亲的骨灰埋在了留下他生命最美好回忆和他病中魂牵梦萦的晞露园。在那片茂盛的竹林里,我们为他砌了一个小小的坟茔,同时为他葬下了一套名贵的文房四宝。爸爸爱写字,他的书法不能说独一无二,但至少是颇有造诣。
深夜的寒灯下,我整理着父亲生前的信件和遗物。那信件,都是岑露写给他的,大致可分两个时期:一是岑露在巴黎留学期间,她十七岁至二十四岁之间。信写到她祝贺我父母结婚时嘎然而止;另一时期是岑露在北大任教期间,从三十五岁至四十六之间,因我的原因被迫打断。
在父亲早年与岑露的信件中,我无从查寻他的思想,但我从岑露的回信中隐见他的思想。青年时代的岑露,对爱情对人生对未来都有着很高的期待,她是个热情、坦诚却也有某种忧国忧民情绪的女孩子。她爱着我父亲,但在她的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出她对另一个法国男孩丹的感情,她并不掩饰这种情感,但她总把这称之为兄长似的友谊。我相信这友谊摧毁了敏感的父亲的自信,使得他最终与我母亲结了婚。岑露的笔端还常常提到另一个男孩子保罗,她说喜欢他的俏皮,欣赏他的棋艺。
从岑露三十五岁开始写给我父亲的信件中,我可以看出她的理性和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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