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页)
想起他在众人面前圣人模样的伪装,想起他和自己嬉闹时的肆意大笑,想起他安慰自己时的温暖怀抱,褚芸再也控制不住地潸然泪下。
这十一年来活得最痛苦的人其实是他啊!旁人可以淡忘,赫连雄可以想通,而他这一辈子也离不开那场大火,永远都要背负着愧疚悔恨以及孪生哥哥的影子活下去!
这种生活,生不如死!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压抑的镇定悄悄裂开了一条缝,赫连贤人的情绪开始透出丝丝激动,“我本来就是罪大恶极,我很坏我很坏……当时他向我伸出过求助的手,是我故意没有去救他,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的你知道吗?从小他就出类拔萃,样样比我强,爹和大家的目光总是聚集在他的身上,那时候我就好妒嫉他。为什么娘要把我和他生成一模一样?为什么明明是同一张脸他却到处占尽优势?如果没有他就好了,如果他不存在就好了,我心里常常这么想。所以,他的死不是意外,是我故意没有去救他,是我故意害死他的!”
他紧紧地闭着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他是一个连哭的资格也没有的罪人啊!
褚芸走过去,张开双臂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就像那日他安慰她时那样,“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什么都看不到,想哭就哭吧,裕之。”
那声“裕之”硬是把赫连贤人想要隐忍的泪水逼出了眼眶,这是他为赫连谦人最后争取的一点私心,即使他一辈子都是赫连贤人也希望能在她面前获得暂时的解脱,就算只有两个字而已。
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唤他了?有多久没有被人这么抱过了?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有多久了呢?他全身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化被动为主动反手抱住褚芸,把自己的头深埋进她怀里。过了许久,一下一下破碎的抽泣声闷闷地从中逸出,像一只负伤野兽的哀嚎,痛彻心肺。
“那场大火烧得很旺,把整间房间都包围住了……屋外有好多人在喊,‘贤人——贤人——’地喊,只有哥哥的名字……哥哥他被掉下来的木头压住了,他向我伸出手,我听到他在叫我,可是我没有理他,我那时好害怕,好害怕……后来爹冲进来了,他也在喊哥哥的名字,我就跑过去喊了一声‘我在这里,爹。’”
现在的他不是众人眼里的圣人,也不是褚芸口中的无良奸商,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那道伤口十一年来始终在他心底淌血,鲜血淋漓。
赫连贤人的力道很大,深嵌进她肉里的指甲令她忍不住皱起了眉,但褚芸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吭声,反而更加紧密地抱住他,她知道这是自己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从他身上传来的强烈颤抖,仿佛能让褚芸看到十一年前那场大火中的零碎片段:十岁男孩躲在墙角无助地哭泣……屋外众人的喊声……另一张与男孩相同的面孔被无情的大火一点一点地吞噬以及当男孩说着“我在这里”时的表情……
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恐惧与绝望?
褚芸不是他,永远无法真正地与他感同身受,可是她很清楚那是一场毁了赫连家所有人一生的可怕梦魇。
在那场梦魇中,赫连贤人失去了生命,赫连雄失去了儿子,而赫连谦人同时失去了哥哥和自己。
当褚芸再次见到甄怜怜已经是事发十几天以后。
褚芸跟在鹿晓刀身后,成串流利的咒骂声从他们一靠近牢房起就没有间断过,加之在密闭空间里形成的阵阵回音直让褚芸感到两耳发鸣,嗡嗡作响。
“这些日子她一直是这么过的?”褚芸有种想要捂上耳朵的强烈冲动。
鹿晓刀的步子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道:“不,这几日算是好的了,刚进来的那几天更厉害。”
随着目标的接近那叫骂声也越发清晰起来,声音已经带了微微的沙哑,气势却比平常足足强了几倍。
第8章(2)
“你闹够了没有!”鹿晓刀的表情依旧沉稳自制,但说话声已带了明显的怒气。
“没有!你们一天不放本小姐出去本小姐就多闹一天!听清楚了没有,你这把死刀臭刀烂刀——”鹿晓刀的出现非但没缓和甄怜怜的情绪反而使她的怒火越烧越旺。
骂得尽兴间,忽然瞥见了站在鹿晓刀身后的褚芸,甄怜怜身子一僵咒骂声也戛然而止,只冲出口一句:“你来干什么?”
对于甄怜怜的反应,褚芸皱了皱眉,而鹿晓刀则挑了挑眉,一扫这些日子以来郁积的闷气,露出难得的好脸色,对她落井下石道:“褚小姐,鹿某先出去,你们自便。”
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