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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随笔了。因为有些人已经把巴金当成“不同政见者”看待了。
巴金听了这些流言和非议,并没有动摇自己的写作计划,只是浅浅的一笑。他再也不是“文革”期间无所适从的巴金了,他也不再是自己在〈随想录〉自责的巴金了。他记住了好友萧乾不久前的那句题词:“巴金的伟大在于敢否定自己。”巴金当然不是因为听了萧乾的话才决定在文章中讲真话的,巴金是在反思自己几十年走过的路以后,就已经悟到了这一真理:“晚年了,再也不能讲假话了。从前在那些无休止的运动中,已经违心地说了许多假话,现在再也不能那样做了!”现在当巴金听到一些意外的杂音,没有更动自己写〈〈随想录〉〉的计划,他泰然处之,对自己的朋友笑道:“别人喜欢叽叽喳喳,就让他叽叽喳喳好了,我既然要写作,就要写真话了!。。。。。。。。。”
巴金在那些熟悉他的友人中,始终是一位谦和温存的老人。他从来都是低调生活,性格儒弱而拘谨,写文章当然也文如其人。很少有人见巴金为了某一件小事发脾气。然而当一些让人不愉快的叽喳之声越来越大时,巴金在他的朋友面前终于说了心里话,他说:“五十年代我不会写《随想录》,六十年代我也写不出它们,只有被人剥夺了自由,在牛棚里住了十年之后,我才想起我自己是个‘人’!。。。。。。。。。”
巴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是凝重的。老人眼神里好象在燃烧着一股火,那是他真实感情的流露。他激动地把自己对〈〈随想录〉〉的真情写在一封寄给友人的信上:“整整十一年的时间里我发不了一篇文章,不过我自己有了思想准备,只要有机会就写,绝不放过,这一次我算对自己负了责,拿起笔我便走向己的路,我想说的,不需要别人给我出主意!。。。。。。。。。”巴金那如火如铁的坚韧性格,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一敏感事件上显露出来。原来他并不是一个惟命是从、没有思想也没有主观意志的人!
巴金当时并没有当真,在那种时候,“四人帮”虽然被粉碎了,可是极左的思潮并没有因为这四个代表人物走进历史的尘埃而烟消灰灭。所以巴金对那些发自暗中的非议不以为然,他始终认为自己应该讲真话了,过去11年他不敢讲真话,已经感到有些对不起读者。如果现在他再不敢讲,那么又如何让自己心安呢?于是,巴金继续给香港的潘际垌投稿。他写的随笔也仍像往常一样如期刊发在香港《大公报》的《随想录》专栏里。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以至于让巴金知晓真情后脸色因气愤而涨红了。这是老人多年来很少发的怒火。
原来,就在鲁迅诞生一百周年的时候,巴金出于对鲁迅的热爱之情,动笔写一篇《怀念鲁迅先生》的文章。本来他在这篇文章中并没有写任何敏感的话,只是流露出巴金对这位前辈师长的真诚感情。可是,当这篇只有几千字的随笔在《随想录》专栏上发表出的时候,巴金看了不禁暗暗一怔。
此前他给《大公报》的任何文章,几乎都是全文照登,不差分毫。可是这篇小稿居然被删除了多处,有些话巴金是不同意删节的。可是,也被人粗暴的删掉了。他知道潘际垌对自己是绝不会如此粗暴横加删改的。即便他想删改,也会征询巴金的意见。可是这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文章的背后莫非有什么不需要作者了解的背景吗?
巴金吃惊的是在这篇纪念鲁迅的文稿中,凡是他笔下涉及文化大革命的只言片语,几乎全部遭到了大刀阔斧。他实在不明白,国内已经在开始拨乱反正,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的讨论也在报上轰轰烈烈展开了。可是,为什么有人仍然不喜欢听他在自己的文章中抨击已经被实践验证了的“文革”呢?
白发人拍案为哪般?(3)
巴金反复把那篇遭到报社删改的文章看了又看,他一人来到了小楼的顶楼。在这里他可以居高临下俯望楼下那幽静的小院,萧珊在时的那个秋千架,现在早已经荡然无存,花花草草在经历那场灾难以后也变得稀疏凋零,侥幸保留下来的只有那两棵萧珊与他同栽的玉兰树。老人站在灰暗的暮年晚霞中,严峻的面庞上镀上一抹淡淡的金辉。他心绪很复杂,眼神里又流露出那常有的淡淡感伤。这种神情在当年抗日的烽火中曾经有过,“文革”后期巴金眼神里的忧郁早已经消逝和淡化了,然而如今他这扇心灵的窗口再一次映现出了他心底的忧虑。
“我不能这样无声面对,我要抗争。”巴金回到楼下书房,在灯下重新摊牌开了稿纸,他决定马上就给在香港的潘际垌写一封信。老人一怒之下,决定再也不给《大公报》的《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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