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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日往翊坤宫晨昏定省,缠着姑姑不放,姑姑笑着说:“我明白你的小心思,是不是新婚燕尔的,舍不得离了老八,想随着一道儿去?”“姑姑慧眼,霏儿不敢隐瞒,求您成全。”“我向太后吹吹风,若是太后娘娘恩准了你随驾侍奉,这事儿就成了。”
暮春二月,终于踏上了前往江南的龙舟,却是和胤禩分居两处:我随着宜妃姑姑承欢太后身边;胤禩则和兄弟们一道跟着皇上办理朝廷公务。
出巡江南,对女眷而言,是其乐无穷的游山玩水;对于男人们来说,则是一趟辛苦的考察差事。在河南境内,胤禩等奉命测量黄河水文,要亲自涉足黄河,与河工们一道钉木桩、抬仪器进行丈量。当时,我正陪着老太后在当地的士绅家听豫戏、唠家常;心思却早飞到了黄河边上。
晚间,太后年纪大了,就寝得早,我总算寻到了空隙,去一里外的营帐探望丈夫。
营帐里,胤禩和胤禟、胤俄聚在一处,商量着明日的事务。见我到来,胤俄头一个说:“我打从天黑就盼着你的‘犒赏’了,来来来,让十叔瞧瞧嫂子捎来了什么好东西!”“空口薄舌的,就知道骗吃嘴。”我笑着嗔道,“你最喜欢的八仙燕窝苹果脍锦鸡、羊乌叉烧、热锅炖鹿肉,我都给你带来了。”又向胤禩和表哥道:“万年青酒酿炖鸭脯,绿粳米饭,年糕,蜂蜜乳酪萨其马是给你们俩的。”
“好好,还是表妹贤惠,呵呵,八哥,你是撞到大运了,我们也跟着沾光。”表哥近来早已释怀,不再避讳当年婚事的阴影,反而不时地拿我们开涮。
“今日的河工辛苦么?”他们用膳的时候,我轻声问。
“怎么不苦,合着咱们身为皇子竟然就是来受罪的!”胤俄不等哥哥们开口,忿忿然道,“年年到木兰围场狩猎,也没这么累过!如今皇阿玛要体察河流疏浚,就使唤我们做牛做马的,几天功夫,我的脚都泡烂了,脚丫子直流脓……”
“十叔,你少说几句吧,还让不让大家吃饭了?”
“唔,”老十稍稍闭了嘴,又忍不住道,“他们也是一样的受难,有什么听不下去的?”
“真的吗?”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温润如昔的胤禩,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没有一点儿操劳倦怠的痕迹。
“没什么,别听老十咋呼。”胤禩不在意地说。又道:“我们男人们住的营帐,乱糟糟的,不是你待的地方,快些回去吧。”
我给他们留下了些新鲜果蔬,就返身离去了。胤禩送我出来。
“爷,你还好吧?你可要直说,别哄我。”我抓着他的手问。
“你还真信胤俄的嘴巴,他什么时候不把芝麻小事吹上了天?你且安心,我们好着呢,比起当年西北出征,不知道舒适了多少。”他一边说一边来回搓捂着我的手,道:“晚上外头凉,你也不加件衣裳出来,看冻着了。”
“过会儿我打点几件你的衣服送过来;既是要下水,衣裳一定常常湿透了,不换换怎么吃得消?还有,玉露化瘀膏对足间脓泡等很有灵效,过会儿我也捎来,给爷敷上。”
“侍卫们侍候就成了,你何尝做过这些。”
“又想再瞒着我……我总得亲眼瞧瞧才好放心。”
胤禩将厚夹衣解下,披在我身上,道:“别嫌弃河土味儿,穿着暖和。哦,你既一定要过来,也问宜额娘找找胤禟的衣裳鞋袜,捎几样来。再从我的衣衫里挑几件宽大些的,带给胤俄。”“嗯。”
离开了河南,又过了济南府,就进入了江苏境内了。常言道:“天下钱粮半两江”,说的是全国的钱粮赋税,有一半儿都来自江南。果然,此地风物繁盛,气象迥异于一路过来的其他州府。
扬州府
我们在淮左名都的扬州驻跸了四五日,天天有当地官员士绅的进宴和戏曲汇演,又有灯船、游赏等活动。胤禟再三求着姑姑撺掇太后去瘦西湖观光,也央我敲敲边鼓。在我们姑侄俩的夹攻之下,太后来了兴致,次日便偕所有女眷临幸了瘦西湖。我猜着其中必有名堂,果然,留心一问,随侍伺候的当地贵妇和少女们都是盐商家的妻女,特别是给太后讲解风物民俗的那位姑娘,是扬州府首屈一指的盐商陈敏之的独生爱女,刚刚和扬州巡盐史王寄川的儿子订了亲。
游赏过后,太后乏了,我又照着表哥先前的叮嘱,建议宫眷们去瘦西湖畔的“个园”休憩片刻。“个园”在扬州府最富盛名,尤其以园内培育的各色修竹见长。
在“个园”的竹荫下闲坐品茗的时候,我悄悄地对表哥说:“你这是以公谋私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