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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就要往那边跑。婆媳两个却抓住了他,老板娘道:“没事,媳妇,还不快去看看。”“好的。”媳妇已是快步向厨屋跑去。
陈辨觉得她们神色有些不对,挣开老板娘,已是跑到了媳妇前头。撩开帘子,他一眼就见到灶上大锅里水冒着热气,朱家小孙子含着指头蹲在灶台下,旁边案板上,白生生的一团正在蠕动着的……
“雨雨!”陈辨魂飞魄散地扑上去抱着孩子,细细察看了一回,见孩子只是吓得哭,没受什么伤,方才定下神来。听着后面传来畏缩的脚步声,他蓦地转过身去道:“你们,怎么能这样!”他想发怒大喝,却发觉已没了力气,因此这句话也说得软绵绵的,倒象是哀求。
他话音未落,媳妇已是冲上来和他抢,叫道:“我儿子都要饿死了!”陈辨自然不让,两个人厮打了一会,陈辨的气力到底还是大过她,终于将她推在地上。她正倒在儿子旁边,就一把搂了儿子哭起来,唾着老板娘骂:“老虏婆,收着这白虏崽子,白糟蹋多少粮食!早吃了多好!”老板娘倚在门上手在胸口前一揉一揉,哀声道:“陈兄弟呀,你在我家住了二十年,早和亲人没分别,你就舍一回,让我孙子活下去吧!”
“朱大姐,”陈辨苦涩地笑道:“这孩子你也养了有半年呀,怎么下得手去……”
“半年又怎样了?人家家里亲生的儿子也吃了!”媳妇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上城头十多天,怎么还有力气,你吃的是什么?”
“我……”陈辨往后一靠,不自禁地愈发抱紧了孩子,抚着他虽然消瘦却还细嫩的面庞,两片蜡似的嘴唇张合了好一会,方才挤出话来:“我只吃了小……”这时锅里水己全沸,咕噜声将他的后半句话给掩了过去,腾起的水雾也将他的眼睛糊得看不清楚。
婆媳两个惊住了,竟一会没说话。
陈辨在片刻后叹息一声道:“鲜卑兵已经入城了,这城里呆不得了,快走吧!”“什么?”老板娘这时又想起方才问的话,一把抓了他问道:“那他们呢?”“我……”陈辨避开她的眼睛,惨然道:“我看到三子死了,其它的几个,我也不知道……”
“啊?”老板娘已是晕到了地上去,媳妇也吓得爬过来拉着他叫道:“那我男人呢?我男人呢?他没事吧?”陈辨无语地摇头。
媳妇这才慌了神,回头去抱着儿子,抽抽噎噎地掩了面。老板娘眶中淌出一滴浊泪,却似心血己尽,再流不出更多的来,转眼就干了。她扶着灶台支起身来,道:“这家里,就你一个男人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陈辨听了这话心上也一片茫然,怀中的孩子又啼哭起来,方才让他强打起精神道:“白虏从西门攻进来的,我们往东边走,或者还逃得脱呢?”
“那好!”老板娘将媳妇从地上拉起来,喝道:“还不抱着孩子快走!”
一时也来不及收拾什么东西,将最后余下的三只硬馕塞进腰里,婆媳两一人抱了一个孩子,陈辨提了根哨棒。才拉开门,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喊从街上传来。那声音很熟,他们都听出来是宋嫂的,不由吓得一哆嗦。陈辨探头去看,只见宋嫂抱着儿子披头散发的在街上跑着,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扯破了一半,象裙袂似的拖在身后,露出瘦得根根清晰的骨头。几个燕兵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陈辨心里冰凉,想道:“已经来了!”他等那些几个鲜卑兵跑上将宋嫂扑倒在地上时,冲出去就是一棒打在其中一个的头上。可没能略为喘口气,臂上已是中了一枪。等他跳起来,又有枪刺入他腿上。他便站立不稳,栽倒在地。陈辨本是书生体魄,多日守城早已是筋疲力尽,这时剧痛连着失血,马上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省。在失去知觉得,耳中传来朱家媳妇的惨嚎。
也不知晕了多久,“哇!”一声啼哭好象就在他耳边似的,他激灵了一下,终于睁开眼。却见宋嫂撞在道边的石板上,光洁的额头淋淋漓漓地,象雪笺上绽出怒放的红梅。一个燕兵骂道:“死了了得让老子受用一回!”然后就扯下裤子。脚前宋家儿子哭叫着显然是碍了他,被他一脚踏下。那孩子的脑子顿时跟西爪似的破了,瓤子撒了一地。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抱在膝上长大的孩子化作一堆血肉,便是陈辨近日来已经在战场上厮混得麻木了,可还是又一阵若死的眩晕。
这时身后传来朱家屋里传来婆媳两人的呻呤哭叫,被狞笑声打得一断一续。他怵然一惊,想道:“没有孩子哭声,没有!”这念头象铬铁似的将他激得站起来,可腿上浑无气力,又砸在了地上。
他勉力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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