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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白日里,她赤手推车满头碎雪的模样,慕容冲更是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慕容泓不言不语,只是往最近篝火处跑,那里值夜取暖的秦军拦了他们盘问,慕容冲将事情说了,再三求恳。那些兵士本是有些烦言,可揭开裘衣看了一眼,也不由的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便放他们过去,还指点了方向。
秦军的辎重营与大营在一起,藏于一处背风的山谷里,据指路的秦军言,两刻钟便可到,那山谷口前有人把守,肯不肯通融放行,便看他们的运气了。
二人顺着秦军指点的路走去,没多久火光和人声都已隐没,风萦山间,如异啸怪鸣,木起石隙,似凶兽恶鬼,不由人不心惊胆战。二人眼前漆黑一片,时不时便会一脚踩空。幸好互相扶持,才勉强没有把慕容苓瑶摔着,可自已的身上却磕碰了许多回,早已是汗透重衣。这条路分外艰难,说是只两刻钟的脚程,慕容冲却觉得好似走了一两个时辰,却还永无尽头一般。正疑心是不是走错了路,却看一点火光闪动,他喜道:“四哥,你看……”却毫无兆头的,眼前跳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向着他劈头盖脸的压下来。
慕容冲惊得狂跳,已是被人按在身下,颈项上让一双铁箍似的手掌给掐着了,一时只觉得喉头欲断,眼前发乌。他正在心中狂叫道:“我命休矣!”时,却听到“啊!”的一声狂叫,身上骤然轻松了起来,他抬头一看,只见慕容泓与一人在地上互殴,滚成一团。
慕容冲正爬起来想去助他,慕容泓却叫道:“快带苓瑶走!”慕容冲回头一看,果见慕容苓瑶被横放在地上。他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一时手足无措。慕容泓好容易翻到上面,他又往这边叫道:“还不快走!”慕容冲再也不能犹豫,抱起慕容苓瑶就跑。他身量尚未长足,只抱得起慕容苓瑶的上身,脚却在石头上绊来绊去,可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方才跑了几步,就听得四下里有了许多骚动的声息,有人大叫:“有刺客!”火把一柄柄点起,只片刻,四周已明亮许多。慕容冲心头“怦怦”乱跳,隐约想到他们定闯入了秦军的什么要紧地方。只跑了不足十步,面前风声刮起,一道亮光对着他的眼睛刺过来。
他惊叫一声,往后坐倒。那亮光本是气势汹汹,这时却不知为何顿了一下。慕容冲眼睛一闭,耳中听得“叮叮铛铛”一通乱响,炸得他整个脑袋都要裂开了,正当他以为自已死定了的时侯,四下里突然静了下来。
便听到有人道:“窦将军!你为何架住我们的兵刃,莫非你有意纵容刺客?”很是不满的语气。
慕容冲睁开眼,只见自已身前三寸之处,共有一枝戟,一枝槊和两把大刀架在一枝长矛之上。慕容冲好不容易方才止住了浑身的颤抖,抬眼看了看,握长矛的人果然是窦冲。他此时面色冷毅,道:“这两人我认识,是故燕的宗室,怎可擅杀?况且又都是幼弱,你看他们象是刺客么?”
那与他对峙的正欲反驳,却听得有人道:“出什么事?让朕瞧瞧!”
这声音带着几份倦意,并不很严厉,可这些人一听,就毫不迟疑地散开了。
慕容冲抬头一看,只见身前不到二十步的地方,是一面巨大的皮帐,大到一眼看过去,见不着别的事物。帐围上每三步就钉子似的站着一个待卫,个个魁梧高大,目含煞气,盔甲上结着层厚厚的冰,闪闪发亮。其中一个略为让开,就铿然作响,抖下一地冰片。这人将帘子撩起,现出一帐奂丽温软的琦光。当中有两人,一人侧立,慕容冲已认出是那个侍中张整;一人坐在炕上案前,正翻阅书简。那坐着的人转过头来,看向慕容冲,浓眉深目,瞳中似有紫光流转。
慕容冲脑中“嗡!”了一声,“符坚!”
他闯进的,确是符坚的大帐。
那兵士给他们指的路是不错,可黑夜中不辨方向,他们给走岔了。结果没有找到谷口,反倒翻了整整一道山梁,直闯进了符坚的行在。而且不知是该说他们运气不好还是太好,直到他们堪堪摸到了符坚的大帐边上,才被人发觉。符坚这夜有几份奏折要批,便留张整在一旁侍伺笔墨,尚未睡下,听到有人闯营,有心见见刺客,轻活一下精神,就命人揭起帐来。
他一眼看去,只见外面已点起四五十枝火把,火光尽数照在一对少年男女身上。符坚其实看不清他二人的眉眼,只觉得那两张面庞如明珠在前,沛然生辉,使是冰雕雪砌,也远远不及。隔着这么远,竟觉得自已也浴在那柔润纯净的光中,整个大帐都骤然亮堂了许多。符坚一惊欲要立起,可终于将这心思按了下去,放开手中纸帛,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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