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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愉快的舞蹈。“Valar morghulis。”她说,“Valar morghulis,Valar morghulis。”
Chapter24 阿莲
初升的阳光穿过窄窗,阿莲伸着懒腰爬起床。吉思尔听到响动,慌忙披上睡袍。屋内还充斥着夜晚的寒意。等到冬天,这里就不能住了,阿莲心想,这里会冷得跟坟墓一样。于是她穿好袍子,系起腰带。“炉火灭了,”她吩咐,“麻烦你,加点柴。”
“是,小姐。”老妇人答应。
阿莲在处女塔的住所宽敞华丽,与莱莎夫人在世时她所寄居的小卧房自不可同日而语。现今她有了单独的更衣室和厕所,还有一个白石雕刻的阳台,足以俯瞰谷地。趁吉思尔照米斗壁炉的工夫,阿莲赤脚走出去。脚下石头冷冰冰的,屋外山风凛冽——鹰巢城上一贯如此——但眼前的风景让她暂时忘却了所有不适。处女塔是七座尖塔中最东边的一座,因此视野也最好,晨光之下,森林、河流与田野纷纷慵懒呈现,光辉在山头闪烁,好似无数传说中的金字塔。
好漂亮啊。白雪皑皑的巨人之枪笼罩在前,雄浑豪迈的山岩与冰雪使得它肩膀上的城堡显得如此渺小。夏日里阿莱莎之泪腾涌的悬崖,如今垂下二十尺高的冰柱。一只猎鹰在崖边盘旋,张开蓝色的翅膀,翱翔于晴空之中。我有翅膀就好了。
她把手放在精雕细琢的栏杆上,向外眺望。六百尺的正下方乃是长天堡,继而无数凿刻的石阶组成蜿蜒的道路穿过雪山堡和危岩堡,直下谷地。月门堡的塔楼与工事细小得像孩童的玩具,而城堡之外,公义者同盟的士兵们也从帐篷里起身,来来往往,好比蚁丘中的蚂蚁。他们真是蚂蚁就好了,她心想,伸腿就能踩扁。
小杭特伯爵的队伍于两天前抵达,其他人则早到了。奈斯特·罗伊斯关门抗拒,但他麾下士兵尚不满三百,而前来逼宫的六镇诸侯每人皆带来一千精锐。阿莲像清楚自己的真名一样清楚这些人的名讳:本内达·贝尔摩,洪歌城伯爵;赛蒙·坦帕顿,九星城的骑士;霍顿·雷德佛,红垒伯爵;安雅·韦伍德,铁橡城伯爵夫人;杰伍德·杭特——呼为“小杭特”——长弓厅伯爵;以及六镇中强大者约恩·罗伊斯,外号“青铜约恩”,声名显赫的符石城伯爵,乃奈斯特的表兄和罗伊斯家族本家的族长。自莱莎·艾林坠落之后,这六镇诸侯就在符石城商讨,最终签订了盟约,誓言共举义旗,保境安民,并为劳勃公爵和谷地而战。他们的声明中丝毫没提到峡谷守护者,反而要求“终结乱政”,清理“宵小奸臣”。
冷风拍打着小腿,她回屋换装,准备用餐。培提尔将前妻的衣橱尽数赠予,里面有她做梦也不敢想象的无数丝衣、绸缎、天鹅绒与毛皮,不过大都既肥且宽——莱莎多次怀孕又多次死产流产后,已彻底没了体形——阿莲只穿得上奔流城年轻二小姐的那些旧裙服。吉思尔负责把其他衣服一件一件改好,毕竟,十三岁的阿莲已比她姨妈二十岁时高出一胫。
今天早上,她看上一件徒利家族红蓝相间的裙服,边缘镶有松鼠毛,于是吉思尔帮她穿进喇叭袖,捆好背带,再梳挽她的长发——昨晚临睡前,阿莲刚重新染过。姨妈将她枣红色的秀发染成了深棕色,然而过不多久,发根又会变红,所以得时时补料。染料用完后我该怎么办呢?毕竟那是从狭海对岸的泰洛西得来的稀罕之物。
下楼梯时,她再度感叹于鹰巢城的寂静,只怕七国上下没有比这里更沉默的城堡了。此地的仆从不仅稀少,而且个个老迈,交流时也识趣地压低声音,以免惊扰暴躁的少主。山上没有马厩,没有猎狗咆哮,没有骑士操练比武,连守卫们在白石厅堂里巡逻的脚步声也显得疏远缥缈,她唯一能清晰分辨的,乃是寒风席卷尖塔的呜咽与叹息。想起刚来城里时,至少还能听见阿莱莎之泪的缠绵,如今吉思尔说瀑布要到春天才会解冻。
劳勃大人独坐在厨房上方的明月厅内,无精打采地用木匙掏着一大碗蜂蜜麦片粥。“我要鸡蛋,”他看见她便抱怨,“我要三个煮得软软的鸡蛋,外加煎好的培根。”
他们没有鸡蛋,更没有培根。鹰巢城粮仓里储备的燕麦、玉米和大麦足以支撑一年之久,但新鲜食品都是由一位名叫米亚·石东的私生女孩从谷地带上来的。如今公义者同盟封锁了山路,米亚不敢冒险穿越——六镇诸侯非常清楚这点,他们中最先赶来的贝尔摩伯爵刚到山下便派乌鸦传信警告小指头,只要他还挟持着劳勃公爵,就别想得到任何供应。换言之,鹰巢城没有遭到严格意义上的围困,但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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