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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珍有心,来的人其实都知道升平道士一生清贫,或送上一段布或拿来一升米,燕清和所有弟妹跪在棺材二边痛哭磕头致谢前来吊唁的客人,来者莫不流泪唏嘘:不闻锁呐,没有锣鼓,升平道士大半生为逝者叩头作揖,不论妇孺老幼,可自己死了却没有道场,只有冷冷清清的哭声在院子里低沉地回荡。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60节作者: 湘粤男
二天后出葬,阳光下众人头顶上白色的孝布晃动得刺眼,太阳早就消融了地上的冰层,却晒不干众人脸上的泪珠,玉珍一手抱着头披长长孝布的孙子牛儿,一只手牵着同样头戴长长孝布的正梅走在最前面,只有她没有哭,她的泪水早已流干,牛儿不停地用手捶打玉珍的肩膀,哭闹着:“奶奶,我要爷爷抱,奶奶,爷爷……”
长长的送葬队伍中有人开始抛洒自发带来的纸钱,平汉想念诵一段‘开路经’,可满脑子只有自己和师父出去做道场的画面,他痛苦地流着泪,心里不停地问:伯,难道您走了,满清的法事也跟着您走了?
棺材出门走过塘堤到了田垅中间,1958年修的枯树庙水库只有在春夏涨水的时候才有白鹭鸶飞来,这时,却有一只很大的白鹭鸶飞到了送葬队伍的上空,有人说这是天上的神仙来接升平道士了,也有人说这就是升平道士的化身,还有人说那是叫花子的化身来接引升平道士去西天净土……转弯上山,8个金刚抬着装满石灰的棺材在潮湿的峭坡上如走平地,有个金刚不由得说出声:“老爷子,您就放心,我们不累。”其它几个金刚一听,眼泪莫名其妙地流了出来……
白鹭鸶也跟着上山,在上空盘旋了一会,然后落在半山坡一块地方,杨伢子发现,这正是升平叔前几天交待自己百年之后安葬的地方,黑漆漆的棺材一上来,白鹭鸶低鸣二声,扑腾而去,一杯黄土掩埋了翰香一生,如果白鹭鸶真是叫花子圆悯大师,那就应了他当初对翰香说的:
渡尽劫波泯恩仇
相逢一笑盛世在
◆不得不看的附记
公元1980年3月,翰香芳草凄凄的坟前来了一个腰板挺直,满头银发的老人,他是不久前国家特赦的原国民党南京军区卫戍司令部情报少将彭轩,他在坟前长跪不起,玉珍知道翰香生前所说之人来了,从棉絮里找出一封密封的信交给彭轩,送别彭轩时再三转告翰香的话:“你一定要按照地址找到老婆孩子。”
彭轩颤抖着打开信:
轩兄:
在你见到此笺之时,我已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想起你当年为国抗战,留下锵锵誓言,愚弟我甚感振奋……我可以不用亲自给你念诵开路经了,我自己或许也是独自上路,我跟随师父多年,未能如愿做好每件事,如今想来,羞愧难当,轩兄不愧是人中豪杰,你救润之等同于救天下百姓,是遵循天道,是为大功德,今日之世界已非你我年少之时光,望轩兄释怀心中一切,以下是你妻儿住址,望你速去与之团圆,妻儿一直在等着你……
愚弟:升平诀字
彭轩看得热泪盈眶,他后来还是没有去找妻儿,一直在政府安排的地方住了下来,他一直与共dang人员保持距离,他的心是矛盾的,对不起妻儿对不起党国,他的信仰让他孤独终老,台湾一直给他来信,他的信箱在乡邮电所,他每个月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去收信,每次一上街拿了报纸和信件都会坐在一个补鞋老人的摊前与之攀谈一会,他看着眼前车来车往,经常会不由自主地说:“他妈的,怎么现在一台吉普车也见不到?”没人能听懂他说话的意思,他的思绪永远都定格在了那年那月的那一片国土,1993年秋天,身体硬朗的他突然死了,当地村里按照五保老人对待,把他掩埋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上,大约二个月后,慑于黄埔同学会的压力,当地政府曾来开棺验尸,可是最后似乎也没有个说法出来……
自80的年代中期开始,翰香村子里的年轻人陆续走出了村、走出了乡、走出了县……这年有个阴阳先生来到这个村里,他站在田野中间,左右环顾,看了看那断了枫树的土地庙,又看了看半山坡的一座坟,自言自语:此地好奇怪,风水去又来。这就应了圆悯大师当年回答翰香如何补回风水的那句话:后人自有妙计!翰香用自己的躯体守护着日月轮回沧桑的村庄。
公元1988年夏,燕清凭着个人的努力带领妻子晏氏和10岁的女儿以及8岁的儿子,离开了村庄,让全家人吃上了皇粮……
公元1993年夏,勤劳本分的茂清完成了母亲玉珍多年的夙愿,为父亲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