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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无双笑逐颜开地道:“已经足够了。”
这一天,他一直呆在驿馆里,与荆无双半开玩笑似地讨论起城防攻守战术来。荆无双听他说最擅长野战,不熟悉攻城守城,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说着,他还在四壁的博古架上拿来装饰用的各种摆件摆出阵势,细细讲解。宁觉非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言询问,种种奇思妙想,也让荆无双大开眼界,颇有耳目一新之感。
说完战术,又论武器,宁觉非向他仔细询问各国使用的常规武器,尤其是强弓硬弩、机械设备,还特别询问了有无火器。
荆无双并未问他为何如此善战却连这些有关军事的基本常识都不了解,仍然耐心地为他讲解了一番。
原来,南楚有一种连珠弩,是荆无双的曾祖父发明的,发射时只需按动机簧,便会有数十支小箭接连射出,力道强劲,速度极快,是防守利器。
北蓟则有种长弓,弦有丈余,箭长七尺,发射时必须由三个人同时操作,射程极远,力能穿石,对南楚的威胁非常大。
西武便是寻常的强弓了,只是他们几乎全民皆兵,便是老幼妇女也能开弓射箭,所以并不需特别的武器来增强威力。西武人性子粗豪,也不耐烦钻研这些东西。
至于机械设备,主要就是云梯车和撞城机,另外南楚还有技术尚未成熟的抛石器,但正在进一步研究,尚未正式投入使用。
关于火器,此时自然是没有,只有节庆之时燃放的烟花爆竹。“还有,响箭算不算?”说到最后,荆无双很认真地问道。
宁觉非无语,他也不知道算不算。
无论如何,谈到打仗和武器,宁觉非都会感到心旷神怡。这一天他过得很是愉快,当夜便没有回去。
前晚他也住在这里,不过却是单独睡在一个房间的。今天与荆无双聊得欲罢不能,两人便同榻而眠,联床夜话。荆无双兴致勃勃地给他讲着前朝战例,尤其是荆家先祖痛击北蓟的几次经典战事,说起来真是眉飞色舞,痛快淋漓。
宁觉非听得过瘾之极,还不时与他探讨其中的战术。二人连说带比划,真是逸兴横飞。
直到凌晨,他们才带着深深的倦意各自睡去。
待到宁觉非离开驿馆回到国师府,已是午后。
云深听说他回来了,立刻去了他的房间。
宁觉非唇边含着笑,正在换衣服,见到他进来,便笑道:“云深,你今天倒是有空,这几天都见你在忙。”
云深见他眼中熠熠生辉,脸上全是愉快的笑意,衣服微皱,却是轻松自在,不由得脸色一沉。他走到桌边坐下,缓缓地说:“你先换好衣服,免得着凉。”
宁觉非便迅速换过了干净的衣饰,边系腰带边过来坐下,笑着问道:“找我有事吗?”
云深此时已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我国这次收到了南楚缴纳的足额岁贡,为表谢意,决定派使团随南楚使臣去临淄回礼。为保证我国使团的安全,将派出一万铁骑护送他们至燕屏关。”
宁觉非闻言一愣,片刻之间便回过味来。
看着云深,他又是惊愕又是感动,一时却哑口无言。
他们如此作为,只怕泰半都是为了自己,可又故意装成是为了公事。考虑得如此周到,好让他不去领情么?可他又不是驼鸟,将头埋进沙堆里便可以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呆了半晌,他才费力地道:“云深,你不需如此。”
云深却轻描淡写地道:“并不是为你那大哥,也不是为你,不过是凑巧而已。那淳于乾在临淄闹得那么大动静,也正好借机派人去瞧个究竟,做到心中有数。”
宁觉非看着他,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云深却对他微微一笑:“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有北蓟万名铁骑护卫,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截杀两国使臣。”
宁觉非看着他温润的笑颜,一时却张口结舌。
云深瞧着他呆若木鸡的模样,竟是前所未见,却是十分可爱,不由得笑意更浓。
宁觉非鼓足了勇气,才费力地道:“可我……我昨天已经答应我大哥了,这……总不能出尔反尔。”
云深的笑容顿时僵住。他握紧了拳,半晌没有说话。
宁觉非看着他,诚恳地道:“云深,我真的只是陪他到燕屏关就回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答应了你,也绝不食言。”
“你……”云深冷冷地看着他。“我在你心中,便总是排在你大哥之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