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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都骗过了,看不出我是不是复吸。
洋货就是神,连您这样的老姜都上了当。。。。。。哈!好了,说真格的。
席子,面巾纸。
退在一边的席子,递过来一团云彩般柔软的纸巾。
日本进口的,纯木浆制的。
庄羽随手扬了扬纸团,扭到白瓷洗手盆前,开始卸妆。
红的黑的水流了一会儿。
庄羽回过头来。
范青稞紧紧咬住智齿牙关,免得自己惊叫出来。
片刻前那个娇艳的女人,被白瓷盆阴险地吞没了,还给人间一个灰暗干枯的纸偶。
庄羽的脸面,仿佛涂了劣质染料的陶器,在阳光曝晒下,被残忍地褪成苍老的土灰。
庄羽用纸巾拍干水珠,神经质地坐下。
除了范青稞少见多怪,其他的人都司空见惯的样子。
滕大爷又打开宝蓝色簿子,翻开前面某页看了看,皱着眉头摆开记录的架式。
庄羽说,还那么一本正经地干嘛呀,我是二进宫了,一切还不从简?滕大爷说,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情况是在不断地变化着、你要是嫌烦,就不要复吸。
这一次,多长时间了?半年多了吧?是不是啊,支远?我一天醉生梦死的,活一天算一天,整个一棺材瓤子,谁记得清。
瘦男人正襟危坐,答道,4月18日,我记得很清楚。
哎哟,你这个人可真逗,这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也不是你我的生日,也不是金婚银婚纪念日,也不是你老爹老妈的忌日,你记那么清干什么呀,真是没事找事。。。。。。女人愤愤地唠叨着。
支远不理睬女人的埋怨,面向滕大爷说,那天她着了魔似的非要复吸,我百般劝阻不过,就说,你要吸了,我也吸。
这本是一句气话,我知道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牵住她的心,只有我,我想,她是知道吸毒的苦处的,自己忍不住,但绝不会答应让我也吸的。
我一要挟,她就能悬崖勒马,死了吸毒的心没想到我这样一说,她竟然两眼放光,说你也要吸,真是太好了。
我一个人,那么孤单,你和我一道,什么也不怕了,她紧紧地抱着我,我感到她身上一阵阵地发抖,她那么单薄,那么可怜。
我想,我一个男子汉,我要跟她一块上刀山,下火海。
就是地狱里的油锅,也一块在里面炸个透。
私下里,我还有一个想法,我想给她做一个榜样,向她证明,人是有毅力的,我可以吸,也可以戒,我给你趟一条路子出来。。。。。。没想到,晦!不单没救得她,连我自己也深深地陷进去了。。。。。。所以我记得住这个日子,这个黑色的日子。。。。。。女人淡漠地冷笑道,支远,别把自己打扮得跟见义勇为的好公民似的,我不揭发你就是了,吸了一次就上瘾,比我当初可快得多!支远无力地反驳着,你那时是3号,可你给我吸的是4号。
4号比3号的劲儿可大多了。
庄羽撇撇嘴说,你们听听,这人多没良心!毒品也在不断更新换代,提高档次。
他是我老公,我能给他吸淘汰产品,自己抽优质产品,吃独食吗?再说我这个人办事的规矩就是,要么不干,干就得最好。
泰国出的双狮地球牌4号纯品海洛因,那成色,哪里找?不是吹的,上次我住院,问遍了病友,就没一个用过纯品的,最多也就百分之三十吧?支远,咱们那货色,捻一下,细得没法说,闻一闻,纯正无比的酸气,是不是,支远?是,那味道,真叫好。。。。。。支远一反刚才的畏葸,兴致勃勃起来。
两人交谈着,置他人于不理,眼睛露出迷蒙的星光,好像被浓烟熏了一般。
打住。
打住。
不要在一起交谈对毒品的感受。
你们既然是来戒毒的,就要对毒品有清醒的认识。
滕大爷把笔上的墨水仔细地揩干净,打断他们的对话。
两人噤了声。
咱们这里,由于治疗的特殊情况,除了轻病人,一般是要有家人陪伴的,你们打算怎样治疗?滕大爷问。
我住过一次院了,规矩我懂。
这次我们就互为陪伴吧,再加上我家的保姆席子,照顾没问题。
庄羽答道。
范青稞这才搞清一行人的关系。
人家是夫妻双双把家还,你们是夫妻双双来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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