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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就是故意为之追着小鹿来深山,为的是看看这个卫瑟的义女究竟藏着怎样的念头。果不其然,被他料中。只是想不到个子如此瘦小的一个女儿家抱的居然是弑君的念头。她才多大?十四,十五?
“是卫瑟指使?”
“不是!”阮绵咬牙,“我自己的主意!”
燕桓冷笑:“我与你可有仇?”
“有。”
“何仇?”
何仇?阮绵看着自己的衣摆苦笑,杀父弑母大仇,家破人亡大仇!可是,她能说么?她……
燕桓静静地等候了片刻,淡道:“动手吧。”
“是。”
黑衣人得令,冰凉的剑搁上她的脖颈。
一瞬间,阮绵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怕死,从来都不怕,在桃花郡上被白翎鸟掐着脖子窒息的时候也只是有过不甘,可是……师父在等着她。那个万年冰寒的天宫之上,那个囚牢里面,他一个人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她如果不回去,下一个神侍是什么时候?
还有一百年。
一百年,尘归尘土归土,她的性命也如同烧完的火,什么都不会剩下……
然后,再也见不到姜华。
反抗也许是徒劳,可是她还是默默念着御风咒,不顾昏天暗地的疼痛挣扎起来。手,脚,无数个地方被剑刺伤了,刹那间她惊惶抬头,对上的是燕桓沉寂的眼。
还有,他眼里的那一丝愕然与震惊。
她的意识渐渐涣散,而后听见的声响是燕桓的声音。他说:“留下性命。”
阮绵并没有晕厥,只是不愿意动。好死不如烂活着,既然燕桓开了口说留下她性命她就干脆闭了眼装晕。一片混沌中,她没有听见一丝声响,林子里明明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连燕桓都仿佛被夺去了声音一样,沉默了许久。
她躺在凉飕飕的地上不知多久,依旧没有人出声。可是周围的呼吸还在代表人还在,明明都在的,难道在等着她慢慢血失血过多晕过去?
还是说,他还能认出她?
这猜想如同蚂蚁一样在她心头攀爬,她却得强忍着……片刻后,她被人抱上了马,也不知道是谁的怀抱,硬得磕身子。一阵颠簸后,群臣熙熙攘攘的谈笑声渐渐越来越清晰,随后是一阵慌乱的声音:
“陛下怎么了?”
“陛下可有危险?”
“陛下……”
只有一个声音慌乱无比却透着无比的真心,那是卫瑟的声音,“阮……绵儿!陛下,她怎么了?”
她不敢动,也不能动。浑身的伤让她只剩下喘气的力气,她也不敢睁眼看看究竟是被谁抱在怀里。少顷,燕桓沉道:“一点意外。”
“她怎么样?”
怎么样?阮绵闭着眼在心里哀嚎:当然是小命摇摇欲坠!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漏算了燕桓还有这么多暗卫跟着。猎场打猎是被重病包围的,普通刺客怎么进得来?
燕桓淡道:“暂时性命无忧。”
“那要不要传御医……”这一次,是严竹的声音。
阮绵静静地躺在某个侍卫的怀里,清清楚楚地听到燕桓的声音,他说:“不用。”
*
阮绵被带回了皇宫。如果说之前她还是装晕,那么在回宫的马车上她就是真的晕了过去。
她身上的伤的确不重,可燕桓真的没有让御医上药,而是简简单单包扎了一下就不再管她,她在这漫长的路途中也不知道出了多少血,到最后居然在颠簸的马车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再醒,她已经到了牢狱之中。
宫里有几个牢房?
数不胜数。
可是她在的那儿却没有一丝声响,没有水声,没有喧哗声,没有牢头的声音,只有零星的几个火把照亮着牢房里的一切,发出微乎其微的火焰燃烧声。
阮绵疼得两眼泛花却不敢乱动,这一觉也不知道睡过去了多久,她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疤,血染的衣衫已经成了黑色,肩上手臂上腿上的伤口和衣服黏连到了一块儿……光是想着那撕裂的疼痛她就浑身寒颤。
如果今天受伤的是那只鸟,他该哭成啥样?
阮绵顿时有了动力,艰难地坐起身来,小心翼翼掀开肩膀上的布料——果然,伤口和衣服早就黏在了一块儿。她深深吸了口气用力一撕——差点没又昏过去。
燕桓!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终于确定之前的担忧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他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