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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吃完了。
有人说:只听说狐下幛子的,猪做么事能下幛子?就说到薄刀峰小学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学生反映说晚上都感觉到有人跟他们睡觉,且是女的。那时是七十年代,这事反映到公社,公社说是阶级斗争新动向,就开始查是谁搞的鬼,就是下幛子放蛊了,一查查到一个老师成份不好。可老师声称与他无关,还答应此谜他来破。他把男学生放一边,女学生放一边,把所有窗户插紧,那老师就手拉电灯开关绳站在门里。熄灯后,一个黑影顶开窗户爬了进来,老师把灯一开,是一只狐狸,就和学生一起把它打死了。狐狸身上有股子怪香味,能把人迷住,使你产生幻觉。那狐狸趁人睡着后,专吸你口中的唾液,把气味一放迷糊你,你就以为有女人陪睡哩……
第四章 野猪群(10)
正待大家又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大声喊起来:
“我爷爷不见了!”
大家借着打火机和电筒光,看到是惊惶的白椿,站在茅草上,双手摊开着。
领头的不见了,大家就急了,披上衣服到外面去找,一直找到地头那老头守秋的棚子里,都没有。狗带走了一条,枪和子弹带走了,衣裳穿走了,烟袋带走了——本来就是挂在胸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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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峡谷里一片秋汛的轰响和雷声的爆炸。黑夜茫茫,冷雾滔滔。白秀老人是怎么醒来的他完全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被魇住了。他咬着说是猪或者徒弟们说的狐狸下的幛子,在山里头,这种事常常有。他就跟着一只羊出来了。是羊,后来他又说是猪。他听见了歌声。这是可怕的,歌声的指引把他引向了凶险万端的峡谷。可他没摔下崖去落进河里也是又一次万幸,就像俗话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那歌声一路诱惑着他,他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辛苦的农友们,
大家振精神,
唱个歌儿听,
不用悲不用哭,
死里去求生!
压迫我们的,
土豪和劣绅,
可恨那官僚,
残害我农民,
杀尽那压迫我们的;
那时候你我农民才有出头天!
他说,那不是他和十二个战友唱的歌子么?紫花闷闷地跟着他。那狗一声不吭,只是咬他的脚和裤腿,把他往路里边赶,不让他走到崖边。一失足而成千古恨。他走着,那随着风声雨声雷声漫上来的妖人般的歌声像雾气一样把他吞没了。
这可是死去的村庄,曾死去的人,死去的歌声,在这猎人峰山腰的荒凉半夜。长满青苔的、白茅摇曳的路,灌丛像史前的世界,秋虫喁语,几乎没有人生活的痕迹。它叫牛下水?那一线琮琮的水流,从石缝凹处流下,像母牛拉尿。在冬天的时候,它就挂成了一片冰瀑;那时候,雪多大啊,冰子儿像子弹砸在人身上,雪过膝盖,万木森森,整个世界都是肿的。舅舅杨夺水砍掉自己的伤手。他含着蓝玉石烟嘴止疼,把虎口咬成碎片叭叭往下掉。小鹞子王品贵被扒狗子掏肛后用草塞住屁眼还在唱“我们辛苦的农友们”……
“你唱什么呀,白大爷?”
白秀老人被一声叱咤给唤醒了。他发现他站在雷电之中,离悬崖只有半步之遥,他的儿子白中秋将他拽住,他的孙子白椿拿过他的枪,他的狗在叫着,告诉他他不是在人家废弃的屋里。我如何站在这里?这是哪儿?
“这是哪儿啊?”他说。
“牛下水嘛!”舒耳巴有些不耐烦地说。
接着他就听见一片叹息之声,好像他是累赘。
“我听见有人唱歌了……”他这么说。
“我们听见您一个劲在唱哩。”众人很怪地看着他们的师傅。
“你还想造反不成?!”文寇所长要把他唤醒,要把这个梦游的老人彻底唤醒,也要把自己内心的惊恐压压,把那个心魔压住。
“你老要造反你就开枪!有种的开枪,朝我开!”文寇所长的牙齿咆哮着,喷出子弹一样的唾沫,那牙齿在蓝闪闪的闪电里像一排野兽的牙齿。他大吼大叫,还要唤醒这一群昏寐的打匠,这些成为山冈恶兽的猎人。
“你们装神弄鬼,你们消极怠工,不想打是吧?那是护你们的秋保你们自己的平安啊!不打就把枪还来,还给我行吧!”
“应该是这里……应该是这里……”他们听见白秀老人依然喃喃地说。他还是没有醒来。
雨哗哗地下起来了,雷声隆隆,闪电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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