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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从喜儿怀里揽过他,另一手托住腿,勉强抱了起来,一路上我都在问他疼不疼,这孩子咬着牙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就是不睁眼,看他似乎神志不清的样子,叫我很是恐惧。
“回福晋的话,三阿哥筋骨倒是没有大碍,想是爬得并不高,又跌在湿地里,只是擦伤,需小心换药才不至于留疤。至于这神志不清,怕是吓着了,晚间难保会发热。老臣开个安神的方子,只要能气息平稳地睡着,想来就没事了。”太医说了这么多,我只确认他没有伤筋动骨就放下心来。坐在床边,弘晈的一只小手死死地攥住我的手指。我回过头,问站在旁边的那两个小子:“你们是怎么让他爬到树上去的?”
“额娘,儿子也不知道,三弟自己就往上爬,拦也拦不住。”弘暾说完,我偏头看了他一眼。
弘历在旁边看见,连忙跟着搭腔:“真的,十三婶儿,您别骂弘暾,可能是因为侄儿说了一句‘爬上去就是大将军’的话,弘晈才爬的。侄儿不是有心撺掇小弟弟,不过是句玩笑话。”
我摆摆手:“历阿哥,你怎么还不回去?你的桂花圆子都已经在府里等着你呢。快去吧,放心,十三婶儿不骂弘暾。”弘历听了,又看了弘暾一眼才跟着丫头出去了。
弘暾蹭上来:“额娘,是儿子的错,请额娘责罚。”
捏了捏他的脸,我说:“好了,你也去吧,额娘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暾儿,你是哥哥,没有带好弟弟,有了事情推脱责任就是不对的。”
“是,儿子谨遵额娘教训。”
屋里的人都走了,摸摸弘晈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热。灌了药下去也不见出汗,而且睡上一会儿就浑身哆嗦一下,总也不能安生。我叫人搬来一张大太师椅在床边,把弘晈用被子裹好,抱着他坐在椅子上摇晃着身子轻轻拍着。过了大半夜,他终于长喘一口气,出了汗,方才睡沉了。
放下他,我背过手轻捶着腰间走出门。天很晴,一轮月亮正照在门口,竟然有些刺眼。当然了,对我来说更刺眼的,还是书房久久不灭的灯。
清晨,我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弘晈吃药,胤祥沉着脸走了进来,弘晈吓得缩了缩身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三阿哥,告诉额娘,你干吗要去爬树?”我往前坐了坐,挡住弘晈视线中的胤祥,用帕子抹着他的嘴角问。
“是……”弘晈声如蚊细,惊恐的眼睛试图往我后面看看,终于又怯怯地看了我一眼,低头说,“儿子也想做大将军……儿子听额娘的话,想好了……”
身后的呼吸开始浓重,我回头制止了就要发飙的他。然后把弘晈搂过来,轻轻托着他下巴敷着纱布的地方说:“额娘不是跟你说了么?你还小,先想好了,等明年进了上书房,念书是最要紧的。额娘喜欢会念书的阿哥,总受伤让额娘担心的就不是好孩子了,懂了吗?”
弘晈眼泪在圆圆的眼里打着转,但是自己又努力地憋了回去,用力地点点头。我摸摸他的脸,估摸着药力也该上来了,放他重新躺下,嘱咐丫头好好看着,又微笑地拍着他说:“额娘晚膳再过来陪你,你乖乖睡一会儿,下巴要是疼或者痒痒就叫他们,自己可不许挠,挠坏了将来就不漂亮了。”他慢慢合上眼睛,我站起来回头盯了胤祥一眼,出门去了书房。
“这下你满意了?”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我隐了笑容,不带感情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为了让我满意做给我看?”他强忍着怒气,有些不可置信。
我回头,几乎不敢面对他略显狰狞的脸:“我说了,不要对我太苛责!难道这还不够?这不就是爷要的?不过是为了完善他这个嫡子的身份罢了,我也只能做到这里,我可以给他一个额娘,只是‘一个’额娘,多了,恕‘贱妾’不能从命了!”擦着他的肩走过时,心里有一股绞痛,有句话我没说出来:我愿意好好待弘晈,只是不能爱他。
弘晈下巴上的伤足足养了半个月才算完全好,好在他很乖,不管是疼是痒他都忍着不去碰。就只有夜里睡不踏实的毛病总也好不了,我不得不每天都那样抱着他坐在椅子上哄个大半宿,直到他呼吸均匀,睡沉了,我才经过书房回到自己屋里。
一个夏天过去,这件事留给孩子的阴影转淡直至消失,但是横亘在我们大人中间的沟壑却是那么难以跨越。十四爷出征的事似乎快要成定局,唯一有点争议的人选却是在十二阿哥身上。不过以受宠程度来说,此种猜测可能应该是子虚乌有了。德妃其间也时病时好,近几年她衰老得十分明显,再不是当初韬光养晦的敦厚劲,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