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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当家?你是不打算干了是不是?”管事的直害怕:“我错了,我忘了告诉您啦!”“什么?你告诉我?我告诉你吧!从下期起,姜六爷的份儿,还照开原来的数儿。”“是!是!”于是从下期起,“原令追回”,姜妙香又恢复了老戏份儿。
姜六爷一生忠厚,处处吃亏忍耐;他明知道戏份儿涨了又取消是谭小培作祟;但是他一不辞班,二也不对谭富英说,因为自己女儿在人家当儿媳妇儿,别给她找麻烦。忍气吞声,照常演戏。
过了两期以后,谭小培觉得对姜妙香、谭富英和管事的三个人,示威已经够了,就吩咐管事的说:“那什么,把姜六爷的份儿,从这期起涨上去吧!以后呀,无论什么事,都问我,不用问小老板,他就管唱戏。”管事的当然称是,以后都尽量躲着谭富英了,而所有后台人员,也都拿谭富英当傀儡了;这种不近人情的事,也就是谭小培做得出来。
谭富英其人其事(12)
从前梨园行有个坏习惯,就是抽鸦片烟,认为抽大烟能提神,还滋润嗓子。鸦片烟倒是有一点使人暂时兴奋的功效,但是它的害处却太大了,而一般伶人,自清末以迄民国二三十年,都饮鸩止渴,乐此不疲。谭富英出科搭班唱戏不久,就抽上大烟了。其实倒不是他主动打算抽的,而是谭小培叫他抽的,名为给他滋润嗓子,实则人一抽上大烟,就日渐懒惰,意志消沉,而也就易于驾驭驱使了,于此可见谭小培用心之深。
在抗战期间,沦陷区时兴一种兴奋针剂,名叫“盖世维雄”,也就是荷尔蒙注射剂。价钱很贵,一针起码一两金子,先在京沪流行,后来也有人带到平津。谭富英烟瘾日大,相对地效用减低,就开始打“盖世维雄”了。给他打针的西医名王琴生,是个戏迷,很喜欢谭富英的艺术,在台下学之不足,就走谭小培的门路,拜他为师,那么与谭富英就谊属兄弟了,可以常往谭家跑,听富英吊嗓子来学戏。他给谭家一家大小看病不要钱;平平常常的药,也白送不收费。那时候从上海往北平带“盖世维雄”很不容易,王琴生千方百计地给谭富英带来,只收成本费,注射也不收费。谭小培是个爱小便宜的人,这一来把谭五爷哄得团团转,对王琴生甚为欣赏。以后就推荐给梅兰芳,连治病带跨刀唱二牌老生了。
谈起梅兰芳的二牌老生来,也很有意思,除了王凤卿以外,都和医生有关。一次梅在天津春和演戏,那时葆玖还小,忽染霍乱,吐泻不止,状甚危险。经友介绍一位时医郭眉臣诊治,一两服药就好了,其效如神。梅氏对郭拯救爱子,感激非常,而郭又坚不受酬。最后,梅很诚挚地对郭说:“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您尽管吩咐好了。”郭眉臣才吐露心思:“我有个亲戚奚啸伯,唱老生,玩艺儿还不错;几时您考察考察,有机会提拔提拔。”梅一口应允。民国二十五年梅兰芳自上海返平唱短期,二牌还是王凤卿;但是王年事已高,只能陪梅在北平唱,出门便累不了啦。梅在北平演完了,出演天津中国大戏院,二牌就带了奚啸伯,以后还把他带到上海。直到奚啸伯走红挑班,不能再分身陪梅出外了,梅班二牌老生就换了王琴生。
民国十六年(1927)左右,天津日租界开了一个六层楼的百货公司,名“中原公司”,在当时已是大型建筑了。五楼设一个国剧剧场,称为“妙舞台”。偶尔也约京角演短期,如荀慧生、雪艳琴都演过,但以自组长班儿为经常演出政策。谭富英在搭班唱戏时期,曾搭“妙舞台”的长班儿,演了足有两三个月,他是头牌老生,二牌青衣是坤伶胡碧兰,三牌武生赵鸿林。小生陈桐云,花脸金寿臣,小丑王少奎。
胡碧兰的青衣,嗓子调门很低,但是唱工规矩,《玉堂春》、《探母》这些戏都不错,扮相也很端庄秀丽。与谭富英每天同台,也常演对儿戏,日久两个人渐生情愫了。胡认为谭少年英俊,又是梨园世家;谭对于胡,是初次接近异性,情窦初开,也是他第一次未成熟的恋爱。但是这种情形,不久便被谭小培发现了,认为不可。一方面监视、限制谭富英的行动;一方面合约满了,不再续约,马上回北平。虽然台下欢迎,前台打算涨包银挽留,也没有效。
那么是谭小培不喜欢胡碧兰吗?不是。以后谭富英的前后两任太太,宋继亭的妹妹和姜妙香的女儿,都比胡碧兰好很多吗?也不是。问题中心是:谭小培认为谭富英的婚姻,要由他这位家长做主,而不能听从谭富英自由发展。回平后,马上说定宋家的亲事,以后宋氏死了,他也不久说定姜六爷的小姐为继配,而谭富英一生中仅有一次的未成熟恋爱,也就被他爸爸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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