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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武功?”
“你不想报仇么?”
他更是愕异,“报仇?”
“想,是不想?”她声线虽无大幅起伏,却锐气隐现。
他回过神,瞳仁一利,“当然想!我要杀了那个毒妇,要……”
“报仇有很多种方式,待你拥有了智慧和力量,再谈其它。”她翻出囊中银针,刺入他腰间穴道。
他久不良于行,肢骨萎缩,经络不通,她所需投注于他身上的精力尚繁不胜数。
但愿,这少年值得。
光阴又向前走了一个月,一场大雪造访延定城。
北地的雪不比中原,一旦落下,且厚且重,大有封城态势。这时际,可谓万物凋零,百废待兴。
在这样的天气里,樊隐岳出王府,踏雪披寒,到先前住过的大杂院看望小昌子,不想正逢他病卧土坑,当即为其诊视,随机出门买了药品和果腹之物回。
“药已经托隔壁的王婶在煎了,你只是受了寒,把这帖药吃完,应该就能痊愈了。”
裹着几层薄被的小昌子在土坑上哭得一脸的鼻涕眼泪,“呜呜呜,小樊,你对我真好……从没有人给我买过药,你是第一个……”
樊隐岳将另手上的油纸包举了举,“我不止给你买药,还买了馒头咸菜。”
“呜呜呜,小樊,你真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趁人把馒头吃了。”她倒了一碗热水放到坑桌上,将果腹之物递他手里。
“好吃!好吃,我昨儿个整整一天没有吃一口饭,饿死我了……好吃!好吃!”尽管只是馒头咸菜,小昌子仍然吃得势必饕餮。
她静默立着,直待他狂卷了两个馒头,向第三个进拔时,才开口问:“有人向你打听我的事么?”
“好吃,好吃……呃?你说什么?”
“有人向你打听过我么?”
“呃……”小昌子眼色闪烁。
“有。”她确定。“你怎么说的?”
“就是实话实说……你是中原汉人,在此无亲无由……我也不知道你详细路不是?”小昌子说得底气不足,“说这些,会害到小樊么?”
“害不会害到,你不必管。替我做些事罢。”
她前面模棱两可的一句令小昌子愧意徒生,后面一句又其精神大振,“你说!你说!”
“打听一下,附近有什么空闲的宅子?”
“你要买?”
“租。”
“王府的差使不想干了?”
“想。但毕竟不能长久。”
“没问题,我小昌子找的,绝对物美价廉,保你满意!”
“还有……”她将写好的一张纸递过去,“若还有人向你打听我的事,把上面的话说给对方听。但要切记,须等人问了且问得急时再提。你自己也演过戏,莫使人生疑窦。
“这……”
“多看几遍记在心里,我要烧掉。”
“……好。”是错觉么?总感眼前的这个小樊,不是他所认识得那个台上风情万种台下沉默平凡的小樊,明明眉眼还是一样的标致好看,是哪里不同呢?
打小昌子家出告辞出,又见雪瓣飘零。樊隐岳信步走在街边路上,听着脚下双足陷落的吱呀声响,前无人迹,后无影从,除却那两串深陷在厚雪的脚印,除却簌簌落雪之音
,空白苍茫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
若只剩了自己一个,她反倒省事,或就此停止不前,任自己湮逝这一片浩然无际的雪白结素内。或纵身飞跃,与雪花同舞在空宇之内……
但,怎么可能只剩下自己一个呢?
这所谓的素洁之后,不知在哪扇窗里,一定有一双眼睛洞悉着她一举一行。
有这样一双眼睛,也好。
警示,驱策,激促,推动,令她每时每刻都不能舍弃着最明晰的清醒,最严苛的冷静,最理智的判断,最从容的反应……
“樊先生,樊先生!”
听得急呼,她艰难回首。
“樊先生。”临街酒楼门内跑出一人,招手相唤,“王爷请您到里面暖暖身子再走。”
鸳鸯楼顶层大堂内,炉火烧得鼎盛,酒壶烫在滚开的热水里,逼出钻汲肺腑的酒香,五六位自城中各大花楼的顶级歌妓跪坐躺下,摆弄出妙姿珠态,弹奏着琴箫琵琶,高扬歌喉,妙娱堂上贵人。
今日聚会,不为军务,不谈朝政,纯纯粹粹是一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