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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恍然而悟,转念一想,却又迷糊起来,“使对手人‘不和’?可是离间计?”
萧策摇头,一敲少年额头,“离间计用起来虽好,但是实是长线久战之计,又须得仰赖适宜之人取得对方信任,兵临城下之际难以及时凑效。”
少年更加糊涂了,清秀的脸上满是迷惑之色,喃喃念到:“比离间计快的办法?这要如何……”
萧策看着历来聪明的徒弟将问题越想越繁琐,把自己绕了进去,好笑着摇了摇头。胸中有计却未能融会贯通,便是他如今这模样。于是将详录着沙河之战的卷册抛给他,道:“细细学吧,读罢写篇心得与我。”言罢起身而去,独留他一人在书房中用功。
那少年接过卷册,细细而阅这史书之中记录全无的沙河一战。
十一月初一夜,颍州军以疑兵之计,隔水四鼓四惊元军于沙河之畔。元军总兵也先帖木儿谨慎,令士卒每闻敌鼓必执戈杀出。四鼓之后士卒皆疲。颍州军主帅沈浣于四鼓以后以三千精兵夜袭元营,分于西北与西南放火,以散敌军力,复派遣能人异士重伤也先帖木儿。撤退途中诱敌,斩杀敌军副帅宽彻哥。
十一月初七,也先帖木儿重伤难以理政,回程大都。元军由巩卜班接掌。
十一月十五,颍州军佯攻,诈败,由沙河岸后撤十里。
十一月二十三,颍州军再次佯攻,复诈败,后撤二十里。
十一月二十六,颍州军三次佯攻,仍诈败,后撤三十里。
十一月三十夜,颍州军以一万军马陈兵于沙河,诱敌来攻。巩卜班为颍州军数次诈败所欺,贪功冒进,渡河击敌。颍州军诈败后缓退北方落雁谷,沿途丢弃马匹军旗,元军奋而直追入谷,中颍州军埋伏。颍州军封锁谷口,以火鸢引燃预先设于谷中之火油稻草,居高临下射杀元军。元军死伤不计其数。将军乌恩其与额木图血战突围而出,引兵马撤回元军营地。
其时,元军营寨空虚,将军狄行预驻确山,领一万精兵由元军后方抄袭元军营寨,得手。乌恩其引兵撤回之时忽闻大营被袭,遂围攻。将军狄行与追敌而至的主帅沈浣里应外合将其歼杀。乌恩其被斩落下马,额木图中箭身亡。副将巴雅尔引一万残兵败走汾水,遭遇埋伏已久的罗文素麾下一万颍州军,恶战不敌,只余一千余人逃往项城,固守不出。三十万元军尽去,颍州之围遂解。
这段记录其下尚有一小行眉批,却是萧策字迹:袭营、换将、诈败、诱敌、胜战,皆诛心以破人和尔。
这曾一度金戈铁马血染沙河,以六万士卒击退三十万元军的一战,便化作这书中简简单单一段,以及萧策这极精简的一句评论,空余沙河之水滚滚而去,故垒江流。这卷册里记下的,是沙河一战的战术运筹,而没记录下的,是曾经沙河岸边的战鼓声惊天,喊杀声撤地,是划亮夜空的刀光,染透将旗的血影。
沈浣声名早盛,旁人看来,这沙河一战也不过是她戎马生涯之中的转瞬一瞥。而二十年后沈浣每想起沙河一战,却都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身边之人的手,向他挑眉而笑。俞莲舟不言不语的接过她的手,捂在自己手中。那里无论是手心还是指间,都有着厚茧。这双手曾横枪跃马守护过一方土地,征讨过无数元虏,为着一个清平世间而枕戈待旦,而这双手她也曾完全信任的交给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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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浣同俞莲舟所言,两军兵力悬殊至此,若欲取胜便决计没有硬碰硬的道理。落雁谷的一把火,沈浣借着凛冽北风烧光了元军六成兵力,复而与狄行抄袭敌营的一万人马里应外合夹击刚刚强行突围而出的元军老将乌恩其。狄行所带的乃是沈浣精心训练的精兵,又是以逸待劳,元军方遭火攻,勉力突围,队伍凌乱,丢盔卸甲。沈浣引中军,贺穹与楼羽左右各引一万兵力围歼。
沈浣将名早成,有加之夜袭那一晚在无数元军面前以雷霆手段斩落宽彻哥,元军远远见得中军大旗之上那一个“沈”字,想起副帅宽彻哥死时鲜血喷涌的无头尸体,仿佛着了魔一般便怯了三分,前锋退伍不由频频后撤。沈浣身后的正是那晚夜袭的三千精锐,见得元军怯阵,顿时士气大胜,一个个勇不可当,如利剑一般撕开元军防线,直插入元军队伍,搅散元军阵势。火光之中但远远见得沈浣的将旗仿如刀锋,于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开元军当头数道防线,向元军底线刺入,几近无人敢拦,眼见就要与狄行的人马汇合。贺穹与楼羽心下大喜,各带麾下士卒展开一字阵势由两侧往沈浣撕开的口子剿杀而去。
这一场交兵极快,从战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