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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气概,很有气概!”周恩来也连声称赞。
话未说完,遵义方向远远传来沉雷一般的炮声。毛泽东说:“我们还是快快下山去吧!”
(二十三)
遵义城北十华里处的董公祠、飞来石一带炮声隆隆。不断有黔军溃退下来。遵义城已完全陷入惊恐混乱之中。
高大魁梧的王家烈将军,在遵义城坐不住了。他那张宽脸上,显出焦躁不安的神情,在一所大房子里踱来踱去。旁边坐着他的心腹、面孔白皙的白师长,不断催促着他:“军座,究竟是守还是退?你得赶快下决心哪!”“这些该死的东西!”王家烈忿恨地骂道,“他们说来,来,来,可就是不来!”
他说的“该死的东西”,白师长心里很清楚,是指“鸠占鹊巢”的薛岳。一提起这个正在贵阳城作威作福、花天酒地的家伙,他的宽脸上就显出极其愤慨的表情,金鱼眼瞪得圆圆的。
“这些家伙,对我们就象帝国主义对待殖民地似的。”白师长义愤填膺地插了一句。
“叫我看,他们比帝国主义还厉害!”王家烈嫌他的心腹说得不够。“帝国主义有时候对你还露一露笑脸,这帮家伙一见你就耷拉着脸,好象是天之骄子。他们到贵阳还不到两天,就换了警备司令,弄得我王家烈进出城门还要受他们检查!”
“他妈的!将来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师长也骂了一句。但是他的脑子毕竟要清醒一些,现在光说这些气话毫无用处。于是他又问:“军座,到底怎么办哪?”
“要守,这几个兵,你怎么守!”王家烈被问得急了,一下冲口而出。但是接着又说,“不守,身边就有两条狗看着你,你怎么办?”
是的,难就难在守又不成,退又不成。这才是将军的肺腑之言。自从薛岳入踞贵阳以来,早以太上皇自居,将贵州的军、政、财大权,夺得干干净净。他派人四处招兵买马,扩充实力,而同时则断绝了王家烈的一切财政收入,连军饷也不发了。王家烈一看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急忙召集心腹在贵阳计议。他痛切地说:“现在贵阳中央军已经掌握了一切,没有我们的地位了,唯一的办法是从共军手中收回遵义这些桑梓之地。如果你们愿意去攻遵义,我负责筹备伙食。”这话是红军第一次占遵义时说的。不久,红军挥师西进,王家烈也就把遵义“收复”了。这次红军回师东来,这一着大出他的意外。他心中自忖:红军再图遵义,势在必得,以自己手中仅有的七个团进行硬顶,则不啻以卵击石;而如果将仅有的一小块地方轻易放弃,就会弄得全盘皆空,一点也不剩了。因此,一开始他就带着极其悲壮的心情,进行了破釜沉舟式地抵抗。这次在娄山关上,以严令与重金并举、皮鞭共枪弹齐飞的督战方法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地反扑,盖出于此。谁知这一着,也未能称心如愿,娄山关不到两天就弃守了,现在大军已到了遵义门前。撤退吧,不仅有两个蒋介石派来的军官,也就是他说的两条狗,进行密切地监视,而且从内心说,自己也不甘心。而要守城呢,又确实没有几个兵了。因此,他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薛岳派来的援兵上。薛岳已在电话上答应,要派出第一纵队司令吴奇伟亲率三个师增援,可是现在仍迟迟不到。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忽然一阵电话铃声,薛岳通知他,吴奇伟率领两个师已经到达南郊忠庄铺。真是喜从天降,王家烈顿时笑逐颜开,忙向薛司令长官连声道谢。
“那太好了!”白师长也一下有了精神。
突然间,城北的枪炮声又剧烈起来,而且越来越近,仿佛就象到了城垣似的。这未免使王家烈刚刚宽舒一点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他盯着白师长热诚而郑重地说:“老弟,你就把兵撤下来干脆守城吧!我马上去同吴奇伟商量,叫他快点儿上来。”
说过,他就急急忙忙地来到室外,钻进汽车,同几个卫士驰往城东去了。
街上,溃逃进城的士兵与逃难的百姓拥塞于途。汽车时时被堵。但这近代化的交通工具究竟优越得多,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到忠庄铺了。
在一个宽大的地主的宅院里,他见到了吴奇伟。吴是一个饱经风霜、风度老练的军人。他虽然不过四十五六年纪,由于连绵的战争生活和宦途的艰辛,已使他显得衰老疲惫。在王家烈接触的“中央军”的军官中,吴奇伟比较和气,不象薛岳那样盛气凌人,这对王家烈说,已经是很大安慰了。
“吴司令官,你来得好哇!”王家烈还没坐下,就连忙恭维说,“这几天我们盼司令官真如大旱之望云霓也。现在你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