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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回荡在空旷的套间。
透过推拉门传到院子里,被风裹着昭告天下。
“你害死了……自己的……亲爷爷……”
任宣和很难形容那一刹他是什么感受。
仿佛整栋疗养院所有的墙壁窗户和天花板全都一瞬间被掀开,他顷刻间毫无防备地站在风急雨骤的天地间。
四周是漆黑的,看不到边际。
只有呼啸不停的风声,和胡乱砸下的倾盆大雨。
他像一尊捱了五百年风吹雨打的石像,终于等到水滴石穿天崩地裂的那一刻。
陆文湘疾步走到病床边上,和护工一起扶着老爷子躺下。
他身上连通的所有机器同时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护工惶恐地看向陆文湘,“叫医生吗?”
而她看着持平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慢慢松开了扣在任老爷子肩上的手。
老人肩头病号服皱成一团,隐约露出老皱的皮囊,上面留下几道深深的指印。
陆文湘站直身子,拢了拢羊毛披肩。
她神色毫无波澜,“叫吧。”
一台黑色车子穿过沉重的绿意,朝遥远的灯色驶去。
疗养院地方太偏僻,任宣和上高速之后,周围是看不见边际的废土荒地,堆满了枯黄的秸秆,零散有几间待拆的老式农村小楼。
他握方向盘的手有点抖。
任宣和按开中央扶手箱,熟练地摸到角落,然而只摸到一片空空荡荡。
他才想起来,药瓶放在柔嘉家里。
车上已经没有了。
接近零下的大冬天,他额上不停渗出汗,终于在车子方向偏移而他来不及打回方向盘时狠狠踩下刹车。
任宣和整个人撞到方向盘上,胸骨都要震碎了。
他移到紧急停车带。
然后向后靠着椅背,胸口急促起伏。
睡眠不足引起的后遗症对普通人来说大概也就是睡一觉的事,可任宣和是个整夜整夜睡不着的病人。
早上喝下去的黑咖啡仿佛生出牙齿,一点点啃咬他脆弱的心脉。
任宣和心一刻也不停地狂跳,筋脉错了位似的,绞在一起窒闷得疼。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到头了,撑不下去了,伸手捞过副驾的手机,颤抖着想拨出一通电话。
然而陆文湘的电话却来得更快。
她的声音很冷静,如兜头一盆凉水,浇得任宣和后背更冷了。
“没抢救过来。你爷爷走了。”
任宣和降下车窗,夜风裹着冰冷的水汽打在脸上。
太阳穴里刺进一根冰锥。
他无声地吊起心肠,又默默地松懈下来,出口只是一句平静无波的,知道了。
陆文湘那边还是很安静,也许是哭丧的人还没到。
挂断之前她问了句:“葬礼你得来吧?”
任宣和轻轻合上眼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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