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页)
珊瑚珠和金丝银链串成的花坠儿。她一走动,它们就欢快地晃动,把我的心儿晃悠得痒痒的。黄河里的水清冽冽的,能看见里面的蓝天和白云,还有河底的水草。扎陵湖畔有一群群飞来飞去的鸟儿。央金就用手指着说,这是棕头鸥,这是斑头雁,这是玉带海鸥,这是赤麻鸭,这是黑颈鹤,这是鹭鹤。湖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央金好像都认识,说那是大嘴鱼,那是小嘴鱼,那是湟鱼,那是花麻鱼。央金还教我们如何识别草地上的花草。央金说我们如果走远一点,还会看见野牛、野驴、羚羊、盘羊、白唇鹿,雪山上还有棕熊、野狼、红狐、猞猁、雪豹、獾猪等等动物。尽管我们很好奇,但却不敢冒险去看雪山上那些动物。
有一天,央金阿姨问了我们:“我和你们的妈妈谁漂亮?”
这个问题母亲曾经问过父亲。真是奇怪,女人怎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
我说:“你们都漂亮。”
央金阿姨说:“肯定有一个更漂亮的,你们说实话。”
江果说:“那你说,我跟姐姐谁漂亮?”
江果一下子把央金阿姨问住了,她看看江果,又看看我,然后自己笑了起来,用手指头戳了一下江果的额头说:“你最鬼!”
央金有一次带我们去了她的城堡。在城堡外面,我们遇见了一个皮肤黝黑的藏族男孩,他领着一只样子很凶的狗。我和江果吓得躲到了央金的身后。央金说那是镇长扎桑家的藏獒,那黑小子就是扎桑的儿子格桑。格桑大概从来没有见过汉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我们。我们却离他远远的,生怕那狗扑上来。央金邀请格桑一起进城堡去玩,他却一转身跑走了,身后是他形影不离的藏獒。
城堡里空无一人,异常寂静。城堡里大部分屋子都上了锁,锁上落满了灰尘。但是央金住的屋子却很干净。她让我们坐在卡垫上,拿出风干牛肉招待我们,还打了酥油茶给我们喝。
父亲的雪山 母亲的河 江雪 七(3)
央金卧房里的木板墙壁上挂着一件发白的旧军衣。江果觉得好奇,就要穿在身上。央金急忙要了过来,说这个不能乱动。见江果撅起了嘴,她忙解释说:“这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东西,有它陪着我,我一个人夜里住在城堡才不会害怕。”
央金怕我们不相信她的话,撩起军衣的袖子给我们看,那上面果然有个枪眼,而且能隐约看见上面已经干枯的血迹。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件军衣是父亲的。直到父亲去世时,央金才将珍藏了几十年的军衣拿出来,让我们一起埋进了父亲的坟墓。掩埋了父亲的那天晚上,我和央金阿姨坐在火塘边聊天。央金对我说她一生只爱过父亲一个男人。说着,她的泪水扑簌簌落了下来。
我们那天在城堡里玩得很开心,直到天黑才回家。
那天晚上,我们被母亲狠狠骂了一顿。母亲平时很少朝我们发火,不知道她那天火气为什么会那么大。父亲劝母亲说:“孩子嘛,说说就行了,别发那么大火,小心动了胎气……”父亲的话一下子将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母亲指着父亲说:“都是你惯的!还有你……你最好闭嘴……”
父亲将母亲搀扶到椅子上,笑着说:“你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没人能跟你相比!但是你一生气,鼻子就有些歪了……”
父亲向我们招手:“来来来,女儿们,快给你妈捶捶背,把你妈肚子里的恶气给她捶出来……”
我们没有想到,央金阿姨后来真的搬到了我们隔壁。央金阿姨搬家那天,我和江果特别高兴,帮她一趟一趟往屋里搬小东西。母亲尽管也出来帮忙,但是我看得出她不太开心。等父亲晚上回来,母亲劈头就问:“是你让她搬过来的?”
父亲说:“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是她找了丹增局长,是丹增安排她住在这里的。”父亲说的丹增是农牧局长,来过我们家几次。
母亲说:“她为什么要搬到我们隔壁?”
“我哪儿知道。隔壁是农牧局的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丹增就让她住过来了。”父亲说,“听丹增说,她住的城堡夜里经常响起脚步声,她一个人住着很害怕。其实她一个女人挺不容易的……”
母亲说:“她不容易你可以帮助她呀,她现在搬到咱们隔壁了,你帮助起来会更方便。”
父亲扭头问我们:“你们把啥打碎了?”
我们齐声说:“醋坛子。”
父亲哈哈大笑。母亲也忍不住笑了,指着我们骂: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