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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燕一听,连忙赔笑道:“妹妹,您一点也没说错,方才我可不是教人家给灌了个八成,连自己说的什么话也不知道咧。”
接着,又涎着脸道:“李大姑娘,您千万别生气,还瞧妹妹份上,饶了我这次吧,那打算白打了还不行吗?”
玉英不语,只在呜咽着,中燕又作了一个揖道:“李大姑娘,算我错咧,您多担待一点,我这也就走咧。”
说罢,二次提脚又要走去,中凤又喝道:“且慢,事情可没有那么便宜,你想就这么一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中燕又涎着脸道:“好妹妹,您这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吗?人家李大姑娘全不开口咧,您还有什么说的?”
中凤怒道:“你以为人家不说什么,事情便完了吗?须知人家是看在我份上咧,现在不把事情弄个一清二白,你以后还打算再欺侮人是不是?”
中燕把舌头一伸道:“亏你还是我妹妹,人家已经揍了我一个嘴巴,您不说是打折胳膊向里弯,替我说上两句公道话,倒说是我还打算欺负人,天下有这理吗?”
中凤大怒道:“谁跟你油嘴滑舌的?如今不管人家李大姑娘如何,我先不能饶你,你有冤屈不妨向老山主和王爷面前告我去,要依我说,第一是你从今以后不许再和李大姑娘背着人说一句话,第二件是今晚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一个人,第三件是自己再打掉三个嘴巴以儆将来,依得也得依,不依得也得依。”
中燕又涎着脸道:“第一第二两件我全依妹妹,第三件,我那个嘴巴已经挨得不轻,您要教我自己再揍自己那可不太难为情吗?”
中凤却冷笑着说:“不行,你既知道难为情,为什么把那猫儿溺灌下去信口乱得罪人咧!”
玉英不禁拭泪道:“云小姐,既是云二爷醉了,以后只求他不再胡说口中积德便得啦,您暂时饶了他吧。”
中凤忙又道:“既如此说,你还不谢过李大姑娘,快些走开吗?”
中燕闻言,不由如释重负,连忙又作了一个揖,外带腿子一屈,请了一个安,便一溜烟逃了,中凤等中燕去远,又附着玉英耳朵道:“我这哥哥本来就不是人,除了言语冒犯以外,没有得罪您吗?”
玉英摇头垂泪道:“他没有怎样,只不过话太混帐而已。”
接着又掩面悲啼道:“其实也不能怪云二爷,只怨我命太苦,我那哥哥嫂嫂本来全不是人,怎么能不让人看轻咧。”
中凤见她哭得泪人也似的,连忙又扯着纤手低声道:“你放心,我这二哥经我嘱咐以后,他不但以后决不敢再向你无礼,更不敢把事泄露半点出去,这里太幽僻了,我们老待着也不大好,你且到我的屋子里去,擦把脸聊一会儿再出去,要不然,今天人客尚未全散,让人看见脸上泪痕也不好。”
说罢,不由分说,竟携着玉英的手,一路避着人绕道花石丛中,到了自己所住借荫楼上坐下,所幸二婢因为祝寿也去看热闹尚未回来,只孙三奶奶一人在家,忙命取来热水,让玉英把脸擦了,一面笑道:“事情已经过去,您别再生气咧,一切都瞧在我份上好不好?”
玉英—手拿着手巾,又擦着眼泪道:“姐姐,谢谢您,这事既承您这样关顾我,还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不过我的命委实太苦,这府里便再好些,恐怕我也不能久待下去咧。”
中凤不禁失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瞧福晋和年妃也全待你很好,为何这等说法?难道除二哥以外,还有人得罪过你吗?”
玉英闻言涨红了脸,把手巾掩着一张俏脸又呜咽起来。
中凤连忙并肩坐下,附耳小语道:“妹妹,我们全是女孩儿家,这里又没有第三人,除了我那混账二哥还有谁曾欺负你来赶快告诉我,多少也可以替你拿个主张,要不然受了委屈闷在心里可不好,再说,你一个黄花少女,三个哥哥死了两个,大哥大嫂又全在这里,听你说,此外又别无亲人,不在这里又到哪里去咧?如果再到江湖上去乱混一阵,那就太可惜了。”
玉英只抽咽着,却不开口,中凤不禁发急道: “你为什么只哭不说,老实说,你我都不是寻常女人,只凭哭能哭出个所以然来吗?你再不告诉我,那便是连我也得罪你了。”
玉英一揭脸上手巾,猛一抬头,又看了她一眼,泪痕狼藉的道:“其实这事也过去了,不说也罢,我也并没有受什么了不起的委屈。”
接着又长叹一声道:“都怨我出身太差,又有一个教人看了不顺眼的嫂嫂,所以谁也没有把我看成正经人,这又怎么能怪别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