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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下官等奉旨办差,能得二位殿下亲临指点,实下官等之荣幸也。”崔、侯二人都是老官宦了,自不会因着李贤言辞客气而心生侥幸,彼此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由着崔铉哲出面回应了一句,话里一口便咬死了此番行刑乃是奉旨办差,语气虽是谦逊与客套,可明摆着却是在暗示李贤哥俩不得参预其事——按大唐律法,亲王未在朝中任职者,不得擅自干预朝政,除非是奉旨而为之,若不然,便是违制,当受重处。
“哦?奉旨么?有趣,有趣,依小王所知,大辟之刑不在秋便在春,此数九隆冬也适刑么,莫非是父皇亲下的诏书?小王倒是好奇得很,却不知崔御史所言的诏书何在?可否容小王见识一番?”李贤铁了心要借为上官仪翻案一事崛起于朝堂,自不会被崔铉哲这么番威胁的话语所吓退,这便脸露狐疑状地打量了崔、侯二人一番,直看得二人发毛不已之后,这才哂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连串的问话。
“这个,这个……”崔铉哲被李贤这么一连串的问话砸晕了头,口中结结巴巴地答不出句完整的话来,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垂首站在一旁的侯善业,指望着侯善业能站出来为自己解脱上一番,却不曾想侯善业压根儿就无动于衷,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不动,浑然无一丝出手相助的意思在内。
“嘿,侯……”李贤毕竟少年心性,一见崔铉哲已被驳倒,立马便打算将火力转向侯善业,浑然没注意到侯善业对崔铉哲的窘境不加援手的意味何在。
真是个小糊涂蛋,光顾着图口舌之利,却不知利用敌内部之间隙行事,实在不是成大事的料!李贤没注意到崔、侯之间的区别,可李显却是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蹊跷,心中微微一动,已然猜出了侯善业自保的企图心,眼瞅着李贤要转移火力,登时便有些子急了,不待李贤将话说完,截口喝问道:“崔御史莫非是乔诏行事?好大的胆子!”
“不错,崔御史既口口声声言及圣旨,想必是手握父皇诏书来着,那又何妨一示?”被李显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问话,李贤心里头自不免有些许的不快,眉头不由地便皱了起来,可到了底儿,还是强忍着没朝李显发作,反是顺着李显的话语,紧逼了崔铉哲一句道。
慌了,彻底地慌了,面对着两位亲王的步步紧逼,崔铉哲浑身哆嗦得跟筛糠似的,满头满脸皆是冷汗,口角抽搐了老半天,却连句话都答不出来——关于上官仪一案的圣旨自然是有的,不过那是勾决文书,指明了是要待开春后处斩的,至于提前开斩的诏书显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当然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却是存在的,只是那玩意儿是密令,又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搬将出来,可怜崔铉哲绞尽了脑汁,也找不出个妥当的搪塞借口,刑场上竟就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第十一章二王闹京师(中)
“乔诏行事,行同谋逆,罪当诛夷满门,崔铉哲,尔身为御史,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当灭三族,来啊,将此獠拿下!”这一见崔铉哲半天不开口,存心想要靠此事立威朝堂的李贤可就来了精神,冷笑了一声,一挥手,高声断喝了一嗓子,紧跟在其身后的一众璐王府卫士轰然应诺,齐齐上前,便要动手拿人。
“慢着!”侯善业虽对崔铉哲其人大为不满,有心让其吃上些苦头,可却不敢坐视其就此被璐王府侍卫拿下,毕竟他自己也一样牵扯在此案中,倘若不能事先将自个儿摘将出来,一旦闹了开去,他也一样没好果子吃,这一见璐王府侍卫们要动手,登时便急了,忙不迭地抢了出来,高呼了一声,率一众大理寺衙役们拦在了崔铉哲的身前。
“哼,侯大人身为大理正,当熟知朝廷律令,今竟与崔贼沆瀣一气,欲乱朝纲么,嗯?”李贤虽有心将崔、侯一并拿下,然则面对着诏狱中如此多的衙役,却也不敢擅动,这便冷着脸挥手示意一众手下侍卫退后,咬着牙,寒声喝问了一句道。
“璐王殿下言重了,下官并不敢无礼非法,上官仪谋逆一事已经三司会审定谳,陛下有旨勾决,此诏早已公告天下,现在我大理寺便有存档,殿下若是不信,查亦可,崔大人乃监院之人,传陛下口谕至此,下官自无擅夺之权,行刑诏狱乃下官分内之举也,还望殿下明察!”侯善业半辈子都浸淫于律法之中,案子审得多了,又岂会怕了李贤的威胁之语,只不过他显然不打算跟两位亲王当场起冲突,这便不亢不卑地拱手为礼道。
“哦?如此说来,当是崔铉哲此贼假传圣旨了的,当真好胆!”侯善业的话音刚落,不待李贤有所表示,站一旁的李显已抢先发了话,一口便将罪责全都推到了崔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