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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卑躬屈膝,就越不能爱。一个被人崇拜,或者被宠爱的女人,在她本能的深处知道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被人爱,自己是受骗了。但她鼓励这种欺骗,啊,大大地予以鼓励,因为它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但到最后,复仇女神就会到来,追踪这不幸的一对。男女之间的爱既不是崇敬,也不是宠爱,它是更深刻的东西,并不引人注目,也不艳丽多彩,而是像呼吸那样的东西,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简直像呼吸一样普通,也像呼吸那样必不可少。事实上,男女之间的爱正是一种呼吸。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靠斗争而得到男人的爱的,至少,不是因为反对自己的那个他而得到爱。同样,没有一个男人会爱一位热衷于同他作对的女人。但她什么时候才会放弃这种斗争呢?显然地是在他屈从于女人(因为屈从常常是,至少部分是虚假和诡诈的)的时候吗?不,这是绝不可能的。当男人屈从于女人时,她常常会变本加厉地与他斗。为什么她不同他分手呢?她的确常常这样做。但后来怎么样呢?她只是再找一个男人,再继续这种战斗。女人有同男人作对、无情地作对的需要,这已成了依附于她的成分。
她为什么不能一个人生活?她不能。有时,她会加入其他女人的行列,在群伙中继续她的战斗。但有时,她必须独处幽居,因为没有男人来同她争斗。然而,迟早她还会被那种同男人接触的欲望所征服,那是绝对必要的。如果她很富有,她会出钱雇一个男舞伴或舞男,把他作践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至此,战斗也还没有结束。伟大的赫克托耳死了,也还不肯善罢甘休,还必须把他剥得精光,捆在奔跑的马车后分尸。
生活的真谛(4)
这种争斗几时结束?呵,几时结束!从现代生活中似乎找不到答案。也许,只有当男人重新找到自己的力量,重新恢复对自己的信心的时候;也许,只有当男人死后复生,重新开始新的呼吸,获得新的勇气、新的关切或漫不经心的时候。可悲的是大多数男人不能也不敢结束自己那诚惶诚恐的旧形象。他们在绝望中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女人不放,并渐渐对女人产生一种冷酷无情的仇恨,这是长期受虐待的孩子才具有的仇恨。一旦这种仇恨消失,男人就逃避,进入利己主义的最后阶段,这时他不再具有真正的感情,因此也就无所谓烦恼和痛苦了。
这就是现在年轻人所处的境地。这场男女之间的争斗多少已经趋于平息,因为双方都已十分空虚。这是十足的玩世不恭。小伙子们都知道,他们可爱的母亲的“仁慈”和“母爱”只不过是另一种利己主义,无非是她们自我的一种伸延,一种想对另一个人拥有绝对权力的欲望而已。呵,这些女人内心的秘密就是对她们自己的孩子拥有绝对权力——一切为了她们自己!她们有没有想过她们的孩子受骗了?没有,一刻也没有!你可以从现代孩子的眼睛中看出他们的抱怨:“我母亲每吸一口气都想威吓我,尽管我只有六岁,可我也敢违抗她。”又是斗争,斗争。这场斗争已沦为只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如今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母亲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自己的孩子。她又一次惨败了,但她仍然不肯就此罢休。
同男人的斗争差不多要结束了。为什么?是不是因为男人已经找到了新的力量?是不是因为男人的旧身躯已经死去,在新生中获得了新的力量,新的信心?呀,显然不是这样。男人避开了斗争的锋芒,躲到了一旁。他历尽折磨,玩世不恭,再也不相信什么,他放弃了一切感情,只留下一个男人的躯壳,很和蔼,很讨人喜欢,事实上是现代男性的最高典范。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的,唯有那对他安全的威胁。他害怕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感到“不安全”。于是,他把自己的女人置在他和这个充满危险情感和欲望的世界之间。
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这种冒牌的极乐世界和超越所有理解的和平是一种伟大的伪造的解放。这是一种形式的极乐世界,一种形式的和平,是绝对的无效。起初,女人无法认识它,她大为光火,气得发疯。你常常可以发现女人一个接一个地扑向那些已经获得这种假和平、假力气、假权利的男人——那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这个利己主义者再也没有自发的感情,再也感受不到人间的痛苦。他从今以后全部生命都是间接获得的,他只受个人意志或某种不可泄露的野心的激励,要把自己强加给世界或另一个人。如果你发现有哪个男人或女人在把自己强加给别人,那就是利己主义者最自然的表现。然而,现代利己主义者真正的表现是那种完美的和蔼、善良和谦卑。呵,永远是那种十分微妙的恭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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