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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上那未知的自我来说,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老是呆在盔甲之中,唯恐受到伤害,遭受疼痛,而甲胄里的他,则已经精神错乱,几近发狂。
今天,一切折磨都是心理的折磨,都发生在大脑里。红土的亚当只是承受着压抑和精神错乱的慢性折磨。男人的妻子是精神的产物,对他来说是个已知的尤物,他心中的老亚当从来看不到她。她只是他那自我意识中的自我的一个尤物,在她那奇特天堂里,爬满蛇的奇异草丛下,他一刻也不敢冒险,他害怕。
在他自我意识的甲胄中,他变得格外聪明、敏捷。凭他的大脑,他可以在情感之中闯荡,好像真的感觉到什么似的,事实上,这是谎话,他根本没感觉到任何东西,他只是在戏弄你。对于从虚假中辨认真正的情感,确切地认识自己的虚假,他特别敏锐。他始终持有能测试自己意识虚假与否的试金石,靠这块试金石,他还可以测试别人的真伪。他总在那儿披露别人的虚假,但不是为了解放真正的亚当和夏娃,而是恰恰相反。他比街上那些一般的男人更惧怕真正的亚当和夏娃,他是个更懦弱的懦夫。但他的懦弱却使他竭力想装成一个更伟大的形象。他谴责虚伪,目的是为了在自己更大的虚伪中取胜。他赞扬真实的事物,目的是为了建立他自己对真实事物的优势,甚至高于真实的优势。他必须高人一等,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虚假的,无以言表、无可医治的虚假,绝对的虚假。他虚假的情感比真正的情感更像真实的事物,有一阵子,它们具有更大的影响,但自始至终,他知道它们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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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做人(6)
这是他的力量的一个支点,他的内心没有红土的亚当那样的沉重而不可改变的黑石——那判断真伪、善恶的永恒试金石,只有这可恶的、能识别自己的虚假的小墓石。在这块他为自己立的恐怖的白色小墓石中,在虚假和患精神病的人们之中,躺着他那一贯正确,显得有些奇特的一贯正确。
这是做一个男人的逆道,那么彻底地认识到你不是一个男人,你凭借它的力量敢于同差不多所有的东西相抗衡。你什么都敢,就是不敢做一个男人。现代白种男人的信念,他的内在信念是如此坚决,如此绝对,以至他不是一个男人,以至在这世上他什么都敢做,就是不敢做个男人。一想到做个男人,他的勇气便一落千丈,坠入深渊。他不敢做一个男人,做那个红土的亚当,心中有块黑色试金石的亚当。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男人,于是有了他不加害别人的信条。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红土男人,不敢度过反常的天气进入生机盎然的春天。他知道前面是消亡:因为等待意识中的自我的不是别的,正是消亡。于是,就有了他不加害别人的信条,不懈地行善的信条。这种善举不及亲人间的关注那样毫无保留,但比普通的仁慈更为专注。生活中应该没有一点危险,甚至没有摩擦。他就是这么断定的,但同时,他又始终在那儿慢慢地,无情地损害着生活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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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生(1)
在世界的开端和末日之间出现了人。人既不是创世者又不是被创者。但他是创造的核心。一方面,他拥有产生一切创造物的根本未知数,另一方面,又拥有整个已创造的宇宙,甚至拥有那个有极限的精神世界。但在两者之间,人是十分独特的。人就是最完美的创造本身。
人在喧闹、不完善和未雕琢的状态下诞生,是个婴儿,幼孩,一个既不成熟,又未定型的产物。他生来的目的是要变得完善,以至最后臻于完美,成为纯洁而不能缓解的生灵,就像白天和黑夜之间的星星,披露着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起源亦没有末日的世界。那儿的创造物纯乎其纯,完美得超过造物主,胜过任何已创造出来的物质。生超越生,死超越死,生死交融,又超越生死。
人一旦进入自我,便超越了生,超越了死,两者都达到完美的地步。这时候,他便能听懂鸟的歌唱,蛇的静寂。
然而,人无法创造自己,也达不到被创之物的顶峰。他始终徘徊无处,直至能进入另一个完美的世界;但他还是不能创造自己,也无法达到被创之物完美的恒止状态。为什么非要达到不可呢?既然他已经超越了创造和被创造的状态。
人处于开端和末日之间,创世者和被创造者之间。人介于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之中途,既兼而有之,又超越各自。
人始终被往回拖。他不可能创造自己,任何时候也不可能。他只能委身于创世主,屈从于创造一切的根本未知数。每时每刻,我们都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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