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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儿睡在餐桌下老婆的脚面上,大声打着呼噜。我们达成一致,今晚让它睡在外屋,门留着,它要是想离开就可以走。假如明天早上它还在的话,我们就打电话给本地我们认识的人中惟一一位拥有科萨犬的朋友,听听他的意见。
天刚蒙蒙亮,老婆大人就起了床,不久我就被吵醒了,有张毛茸茸的脸直地往我脸上蹭。狗儿还在那儿。而且局势很快就明朗起来,它决定要留下来,而且也知道该怎么做,好让我们觉得没有它生活将无法想象。真是个不要脸的马屁精。
看它一眼,就能让它高兴得浑身颤抖;拍它一下,就能让它欣喜若狂。这样过了两三天后,我就知道我们要输了。怀着复杂的心情,我打电话给葛里高利先生,我们在爱普镇(Apt)见过面,他当时就带着一只科萨犬。
他们夫妻两个第二天就过来探望我家的新房客了。格里高利先生检查了它的耳朵,看看里面是否刺着用来识别狗儿血统、防止走失的号码。他说,所有认真的主人都会这么做,这些号码在巴黎的电脑里记录在案,如果你发现了刺有号码的狗,总部就会帮你联系狗主人。
格里高利先生摇摇头,“没有号码,这只狗没有记录,也没被好好喂养。我想它大概是被抛弃了,可能是件圣诞礼物,后来却长得太大了。这种事经常发生,它还是跟着你们比较好。”狗儿拍拍耳朵,用力摇晃身体,看上去没有异议。
“它长得不错啊!”格里高利太太说,接着就提出了一个能让我家狗狗数量增加到两位数的建议。她想把这只可怜的弃儿和他们家的小母狗配成一对,问我们意下如何。
我知道我家那位的想法,但那时两个女人已经开始全盘计划这件风流事。
格里高利太太说,“你们一定要到我家来,小两口在外面……的时候,”她试着找个优雅些的词,“我们可以喝香槟。”
幸好,她先生还比较实际,“我们得先看看它们合不合得来,然后再决定……”他一边说一边用未来岳父的眼光打量狗儿。狗儿把胖乎乎的脚掌放在他膝盖上,格里高利太太在旁边咯咯地逗它。所谓的“既成事实”,就是这样的了。
狗儿仔仔(2)
格里高利太太又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声音之后说,“我们好像忘了件事儿,它叫什么名字?得给它取个勇敢点的名字才配它。”她拍拍狗头,“瞧瞧这头,”狗儿转过眼睛来看着她,比如说‘维克多’啦,要不‘阿基里斯’4?”
狗儿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不用点想象力,还真难看出它有什么勇敢的地方,不过至少,它还是很男子气的,于是我们想到了个名字。
“就叫他‘仔仔’吧,就是小伙子的意思。”
“仔仔,小伙子,好名字!”格里高利太太说,从此它就叫仔仔了。
我们决定过两三个星期,等仔仔打过预防阵,刺上号码,好好喂养一阵,看上去像个有模有样的追求者之后,就带它去见格里高利太太说的“未婚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去兽医那儿和恶补大餐,狗儿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溶入这个家上。每天早上,它都等在院子门外,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兴奋得直叫,并且一口咬向进入它视力范围内的第一只手腕。一星期以后,它从睡在屋子外面的毯子上升级到睡在院子里的篮子里;十天不到,它成功霸占了屋子里餐桌下面的位置。我家另外两只母狗对它更是百依百顺。老婆买来网球给它玩儿,它老人家却用来咬。它会追打蜥蜴,还懂得坐在游泳池台阶上乘凉,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格里高利太太所说的“玫瑰之约”终于来了,我们开着车子来到塞农(Saignon)上方连绵起伏的乡下,格里高利先生在这儿把一栋老旧的石头厩房改建成一排矮长的房子,正对着山谷及远处圣马丁德卡斯特隆村(St。 Martin…de…Castillon)。
仔仔胖了,全身的毛也长厚了,但还是缺乏教养。它从车里跳出来,抬起腿就在刚种下不久的小树苗底下撒尿,还用后爪在冒出来的草皮上乱扒。格里高利太太觉得它很有趣,格里高利先生似乎就不那么认为了,我注意到他用略带批评的眼光打量着不一会儿就爬到房子后面的仔仔。他们家的母狗根本没搭理它,光顾着向我们带去的另外两只母狗发动一阵埋伏。仔仔最后爬到了房子后面的小山丘上,从那儿跳上了屋顶。我们走进屋内喝茶,品尝白兰地泡过的樱桃。
“仔仔看起来不错!”格里高利先生说。
“简直棒极了!”格里高利太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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