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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多的小城,属于华人足迹尚未到达的角落,没有大学,所以没有我国留学生,全城据说有两家中餐馆(我们只看见一家),还是越南人和柬埔寨人开的。我们11个记者是迄今为止那里接待的最大的中国团队,一开始还被当地的主流报纸《南方快报》(Ladépêche du Midi)写成了“香港来的”!住过的旅馆,参观过的农庄,包括洛特省旅游局的导游们,都异口同声告诉我们说:“我们是第一次接待中国人!”不过,我很快在这个偏僻的西南小城里发现了中国的蛛丝马迹,卡奥尔与中国直接发生关系,最少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纪。果真证实了法国人爱说的那句话,Le monde est petit ! 世界很小!此言非虚也。
董文学
让…加布里埃尔·佩尔博瓦(Jean…Gabriel Perboyre),汉名董文学,法国天主教遣使会(Congrégation de la Mission; lazariste)神父。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个踏足中国的卡奥尔人,反正在天主教在华传播史上,他绝对是个不得不提的人物。董文学1802年出生于卡奥尔城西北25公里处的蒙哥斯蒂村( Montgesty),是八个孩子当中的老大。父母都是农民,笃信天主,孩子们肯定是继承了父母的宗教热情,八个中的六个都做了神父或修女。
董文学从小天资聪颖,表现出知识分子的气质,以及对信仰不同寻常的热情。
十五岁那年,他陪同弟弟在修道院读书时,写信给父亲说:“我在热切祈祷之后,
相信天主要我做神父。”父亲只好放弃让他继承家产、回乡务农的计划。到了1830
年前后,他在巴黎的神学院担任教职,一心想要去中国传教。因为身体孱弱,他曾对神父们说:“请为我祈祷,让我身体强健起来,好去往中国,在那里传播耶稣基督的教导,并把生命舍在那里。”1830年,他的弟弟、也是神父的路易,病死在去中国传教的路上,这越发坚定了董文学去中国的想法。
1835年他终于如愿以偿。那年3月15日,董文学从勒阿弗尔港(Le Havre)上船,经过五个月的海上漂流,于是年8月到达澳门。在那里他学习汉语,了解中国文化,并改作剃半个头、留长辫子的清朝打扮。转年年初,他辗转进入中国大陆。话说董文学到达中国的年代,西方传教士早已风光不再,当年汤若望、南怀仁出入宫廷,被奉为上宾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十八世纪初年,雍正登基后,全面禁止天主教。雍正爷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这全因当时的罗马教廷不懂得与时俱进的道理,非要和孔夫子一争高下,禁止中国教徒尊孔敬祖。儒家思想是中华帝国的立国之本,是最基本的价值观,这下中国的皇帝当然不能容忍。至于传
教士后来渐渐被妖魔化,除了民众普遍地缺乏知识,恐怕背后也有当时政府的舆论战略。民间附会出种种关于传教士们剜眼挖心的恐怖传说,被抓住的传教士更是往往被施以酷刑。另一方面,为什么欧洲有那么多传教士前赴后继地要来中国?对那些虔诚的教士来说,在那幅员辽阔的东方国度,生活着数以亿计未受基督教化的蒙昧人民,去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岂不是天大的功劳。当然,根据我当年读的中学历史课本上的说法,帝国主义利用传教士进行文化、政治渗透,这个说法也相当有道理……扯远了。董文学神父在福建、广东、江西、四川、河南、湖北一带传教。1839年被捕,经过一年的监禁、审讯,1840年9月11日,他在武昌府被绞刑处死,达成了为耶稣基督死在中国的愿望。根据维基百科的说法,董神父之死“震动法国”。在法国政府一再施压下,道光皇帝于1846年正式解除禁教令。董文学神父显然是卡奥尔的历史名人。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形象,是在卡奥尔老城里的圣·艾蒂安大教堂(Cathédrale Saint…Etienne),他前额剃光,脑后拖着长长的大辫子,身着枣红色的斜襟圆领粗布囚衣,活脱脱一个清朝男子。他被捆绑在木制十字架上,脖子上勒着粗大的麻绳,是在武昌府受绞刑的情形。同样形象的塑像或照片,我们随后又在卡奥尔及周边地区的好几座教堂见到。在卡奥尔的最后一天,我在投宿的皮莱韦克村( Puy…L’Evêque)瞎转,还看见村里教堂的门上贴着通知,第二天教区活动,其中一项内容就是缅怀董文学神父的事迹。董文学后来被梵蒂冈封圣,称“圣董文学”。幸好时代变了,中国人不再被视为野蛮未开化的异教徒,对宗教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