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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纱布擦拭老太太身上的创口,说,“虽然这些创口都非常浅,基本都只是伤及真皮层和皮下组织,但是创面很大,表皮剥脱的面积已经超过了全部体表面积的百分之十。虽然表皮层血管不丰富,出血量不大,但是神经丰富。这么大的创面,会导致严重的疼痛,所以死者应该是创伤性、疼痛性休克死亡的。”
家属沉默了一下,说:“狗能咬死人?”
我指着创口说:“创口周围都有条状擦伤,所有的表皮断面都有撕裂痕迹,这是典型的动物咬伤啊。除了这些损伤,没有其他损伤。那么,不是被狗咬死的,是怎么死的?”
“政府监管不力,”家属不再纠缠死因,说,“不应该负一些责任吗?”
我沉着脸,吩咐大宝带着实习法医缝合尸体,一边脱下解剖服,说:“这不属于我管。”
这些家属并不在意他们的母亲生前遭受了多少痛苦,更在乎政府应该承担多少责任,这使我非常不快。我默默地坐上了停在门外的警车。
“花了很多精力调解,”坐在车上的派出所所长说,“养狗那家答应赔偿二十万,可是家属嫌少,要求政府再赔二十万。没有什么理由,就只有利用对死因不服这借口,想多要一些钱。”
“看出来了。”我说,“他们对死因并不感兴趣。”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惊讶地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师父,不会又出事儿了吧?”师父连打十几个电话,估计就不会有啥好事儿。
“我在洋宫办一个案件,现在英城又发了一起命案,怕是难度比较大,他们今年已经有一起命案没破了,你现在直接过去吧。大宝和林涛在高速路口等你。”
我揉了揉刚才站僵了的腰,心想真是一年岁数一年人,我还不到三十岁,就腰肌劳损了,不知道再老一些,还能不能再在解剖台边站这么久。
腰肌劳损怕开车,可是从我现在的城市赶往英城,需要五个多小时的车程,真正是纵贯了全省南北。
途经省城高速出口,我看见大宝和林涛拎着勘查箱等在路旁。
此时已到初冬,看着他俩在冷风中跺着脚,我的心情立即从被那些不孝儿女影响的阴霾中回到了阳光里。
“去前面服务区休息一下哈。”我直了直腰,无奈地看着这两个不会开车的人儿,“你们就不考虑一下,去考个驾照?”
正在服务区加油,就看见大宝一蹦一跳地从商店跑了过来。
“你们看,我中奖了!”大宝喝着一瓶饮料,还拿着一瓶,“哈哈,我从来都没中过奖,这次中了个‘再来一瓶’!”
“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儿呢,大惊小怪。”我鄙夷地看了一眼大宝,转头问加油站工作人员,“油卡里还有多少钱?”
单位的车发油卡,每个季度不到两千块,随着油价的飞涨,基本这个数额我们会在一个月内花完,而且绝对不公车私用。油卡花完后,面临的就是油费发票层层审批,半年后才能报销,这给我们带来很大的负担。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些公车私用的人,油费为什么就那么容易报掉?
“六百六十六块八毛八。”收费员看我们一身便服,阴阳怪气地说,“够玩儿一圈了。”
“吼吼,又中奖又是吉利数字,”大宝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好日子个屁啊。”林涛听出了收费员的言外之意,说,“都死人了。”
看起来,这个收费员以为我们是公车私用,所以才不爱搭理我们,我顿时感到一阵委屈。把油卡放进副驾驶抽屉里后,我的手背被抽屉锁扣刮破了。
“为什么你有好事儿,我就没好事儿?”我一面用卫生纸止血,一面对大宝说。
“我倒觉得是好事儿。”林涛从勘查急救箱里拿出创可贴递给我,笑着说,“破了破了,案子要破啊。”
英城是个好地方,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处处都是灯红酒绿的街道。不少有钱人把英城当成省城的后花园,加之政府监管不力,英城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难免会有犯罪发生。每年,英城都会有几名卖淫女被杀,没有侦破的案件也有好些起。
知道当地弟兄们现在很忙,为了不给他们增加负担,我们三个在路边摊扒拉了一碗牛肉面后,径直赶往位于城东的现场。
案件是上午发生的,所以到了晚上已经没有多少围观群众了。
警戒带里,一个美容院的玻璃门拉闭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红光和一条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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