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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帝图王德尽衰,骤兴驰霸亦何为?
君臣都是一场笑,家国共成千载悲。
排岸远樯森如槊,落波残照赫如旗。
今朝城上难回首,不见楼船索战时。
诗中最深刻的两句,当属“君臣都是一场笑,家国共成千载悲”了:大家一起傻乐,谁也不愿说一句真话,那么后果怎样,就等着瞧吧。
君臣在歌舞升平中相互欺骗。对这种像SARS病一样致命的官场文化,一个叫丁开的南宋人真是深恶痛绝。在他的金陵怀古诗里,是这样写的:
谁遣凄凉满眼中?萍花渺渺又秋风。
龙蹲虎踞江山大,马去牛来社稷空。
纵有千人惟诺诺,本无百岁更匆匆。
乾坤颠倒孤舟在,聊复残生伴钓翁。
(建业)
诗的关键是第五、六句,说当权者(金陵的也好,别处的也罢)生命本来有限,但似乎还嫌不够短,偏要营造一个唯唯诺诺的应声虫得势的官僚制度去加速自己的灭亡。所谓“诺诺”,出自《史记》中“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之说。
丁开的这番议论应该不是无端而发。南宋末日,朝政在权奸贾似道的把持下,丧师失土,一概不报;议论防务,一律贬斥。为了控制社会舆论的导向,在科举考试前甚至要求考生报明祖宗三代,以便进行监督。这样一来,“国事遂不可收拾”。不过,到丁开写下这首诗的时候,南宋已然在蒙古大军的攻击下覆灭了。
有些责任不是个人能承担的��
现实中,有一些责任并不是个人能承担得起的。有些机构、组织,从管理体制到工作作风都严重老化,如果不实施制度上的解决方案,仅仅调进个把能人顾问,并不会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从更加宏观的角度来看,硬要派一个有些本事的人去解决本来不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也是一种社会资源的浪费。
而从个人的角度来看,轻易放弃一个市场经济的工作环境(不论这个环境一时多么艰苦),到一个没斗志、没目标的单位去参与它的存在,同时又不能真正得到信任、发挥作用,更会招致无穷痛苦。有时叫人有仿佛置身历史上的某个金陵小朝廷的感觉,眼前只是昏暗,就像唐人韦庄曾描写的那样:
南朝三十六英雄,角逐兴亡尽此中。
有国有家皆是梦,为龙为虎亦成空。
残花旧宅悲江令,落日青山吊谢公。
止竟霸图何物在?石麟无主卧秋风。
(上元县)
为什么英雄没有用武之地?为什么任凭某些人再能干,他们的个人努力还是会落空?表面上看,因为他们所置身的机构的领导不愿真心与他们配合。但在本质上,这决不是某个领导的问题,而是即使有领导与能人配合,他们也难长久地发挥作用。像那样的体制,特别是那些至今仍在靠垄断吃饭的机构,它们的存在逻辑就是反竞争、反市场的,它们也绝对不会真正赏识任何个人才华和有个性的创造。
说到这里,不禁想到唐人的另一首金陵诗,作者是李商隐:
莫恃金汤忽太平,草间霜露古今情。
空糊頳壤真何益,欲举黄旗竟未成。
长乐瓦飞随水逝,景阳钟堕失天明。
回头一吊箕山客,始信逃尧不为名。
(览古)
诗的第一句抨击金陵小朝廷倚仗城池险要忽视维护太平。而所谓頳壤墙、黄旗军、长乐宫、景阳钟等等,全都是统治者挥霍无度的劣迹,大致相当于现代的楼堂馆所。所谓“箕山客”,指的是一位叫许由的人,不愿接受君主的禅让而隐居去了。不过李商隐想强调的,是许由这样做的目的,不是故意显派自己的清高。
还有什么顾虑呢?诗人没有直说,诗里的意思却已经非常明确了。在一个毫无前途的体制中,甚至在敌军兵临城下之际,假使仍有人迷恋南朝宫廷的权力游戏,在任何有识之士看来,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和名节在开玩笑。
所以说,如果一个从未认真进行过管理体制改革的企业请你去当老总或是什么高级顾问,的确得掂量掂量到底值不值得去(不仅仅是出于个人收入的考虑)?倘若去,又去干什么或只能干什么?
曾有一个朋友,一时在原公司待得不大过瘾,就去了一个50年代成立的单位当老总。这个单位*里派性严重,改革开放后没有一样工作是行业领先,时不时地还有人害精神病。结果,这位老兄在新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