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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能·过骊山)
其实,所谓天下太平,只不过是皇帝所信任的那几个人——从李林甫、高力士到杨国忠、安禄山——每天想要让大领导听到的话。
更进一步说,虽然一开始的确是皇帝自己想要放松放松,但经过那几个人为他掩盖下情,为他驱赶忠臣(如张九龄),为他安排女人,“以百口百心之谗谄,蔽两目两耳之聪明”,到后来,大唐帝国的CEO竟除了“放松”之外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做了。
唐廷里那些放松的游戏,从唐宋诗词里已可想见,如“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杜牧·过华清宫绝句三首),“当时国色并春色,尽在君王顾盼中”(张愈·游骊山)等等。不过最不留情的形容,大概还要数李清照的“姓名谁复知安史?健儿猛将安眠死”(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二首),满朝文武,都被迷魂汤灌醉了。
然而,1200多年过去了,在我们的社会上,尤其企业里,也还会见到像李林甫、高力士那样出于各种目的(或无目的),以“不给领导找麻烦”和“让领导开开心心”为职守的人。像他们那样“曲道事君”,其实都是在混淆老板的视听,敷衍他的事业,引他踏着飘飘然的步子走向深渊。
《财富》杂志专栏作家Stanley Bing曾撰文将CEO比作封闭在父母溺爱中的儿童,并列举了他们和受溺爱儿童的各项共性:他们都被尊为宇宙中心;他们说起话来语无伦次,而溺爱者却毫不介意;他们的兴趣变幻频繁,溺爱者则只管为他们更换玩具;不管他们的情绪如何波动,溺爱者都会小心侍奉;公司的一切议程都必须按照他们的饮食起居来安排,而且他们的“灵机一动”还要经常打乱别人的饮食起居等等。这一方面是在批评某些CEO牛气哄哄的做派,另一方面也在批评美国企业的流行文化。
唐玄宗就是在自己团队的“溺爱”下,由一位从危机中崛起的盛世君主,在心理上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的。
于是,在我们周围,在那些昏庸*者把持下的企业和单位中,总有一批嬉皮笑脸、点头哈腰的人成天围绕在老板身边,生怕“昏君”哪一天有所醒悟似的。上天给他们的使命,就是护送自己的老板一刻不停地走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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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里的鬼屋
通常,最显示中国诗词优势的,是篇幅短小、意思凝练、愈咀嚼愈有味的那种。不过,有些事只用几句话还不足以说清楚,于是白居易就发明了像写文章那样写诗的办法。他曾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精彩的例子:
长安多大宅,列在街西东。
往往朱门内,房廊相对空。
枭鸣松桂树,狐藏兰菊丛。
苍苔黄叶地,日暮多旋风。
……
这是在向人们讲述一段来自首都长安的真实故事。当时,长安城有很多豪宅“闹鬼”,接二连三为主人招致灾祸:
前主为将相,得罪窜巴庸。
后主为公卿,寝疾殁其中。
连延四五主,殃祸继相锺。
自从十年来,不利主人翁。
……
事情一旦传出,坊间自然议论纷纷,称那些宅第为“凶宅”:久而久之,竟再没有人敢搬进那些荒废院落居住了:
风雨坏檐隙,蛇鼠穿墙墉。
人疑不敢买,日毁土木功。
……
“唉,这是从何说起啊?”诗人不禁摇头长叹:“灾难的根源难道是房子吗?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们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吧!”
嗟嗟俗人心,甚矣其愚蒙。
但恐灾将至,不思祸所从。
我今题此诗,欲悟迷者胸。
……
成功人士之所以成功,因为处在职业生涯的巅峰。不过既然称之为巅峰,也就意味着并非常态。人要想维持自己的非常态可太不容易了,因为财力渐蚀、势力渐损、心理膨胀、寿命却有限。这四个方面的问题,就像盗贼一样昼夜不停地向人发起进攻,又有什么办法能躲得过去?
凡为大官人,年禄多高崇。
权重持难久,位高势易穷。
骄者物之盈,老者数之终。
四者如盗寇,日夜来相攻。
……
接着,诗人开始援引历史教训:周朝、秦朝其实大致从同一个地方兴起,但为什么一个国祚绵长达860多年,另一个却在10多年后就土崩瓦解?地理位置能用来解释如此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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