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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破右倾保守思想,彻底批判部分富裕农民残余的资本主义自发倾向,使所谓的“观潮派”和“秋后算账派”在思想上彻底破产。可板子村大队并没有“观潮派”,除了风瘫在家的老人和开裆裤没缝上的屁娃,板子村大队全体都投入了大跃进的洪流中,那热情是高涨的,并没有人在观潮旁观,连袁白先生都去炼钢拾柴了。“秋后算账”的右倾主义者就更没有了。好歹是个丰收年,这“秋后算账”实在无从谈起。大队委员会没办法,又不能不见成绩。老旦和郭平原、谢国崖等人分别去找愿意当“白旗”和“灰旗”的村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吃喝。
袁白先生“深明大义”,说俺不白旗谁白旗?县城里的教师如今都是右派,俺这秀才还不赶紧?这把子老骨头了,干半个时辰都能打摆子,自然应是“白旗”!老旦对袁白先生的仗义深为感激,偷偷塞给他一瓶烧酒。郭平原找了村中一个荏谁也不往来的寡妇。谢国崖找了自己瞎眼的老舅,好赖几苗“白旗”算是凑出来了。老旦主持了两次全村大会,煞有介事地按照中央和公社精神对他们做了批判,号召全村上下保持高昂的革命热情,准备迎来新的生产任务。乡亲们都觉得这几个“白旗”十分滑稽,几个“白旗”自己也觉得很是新鲜,动不动还做个鬼脸儿,上上下下笑成了一片。谢国崖绷着个脸大声训斥着,很不巧,他的怒吼和一头叫驴的嘶吼串到了一起。很快,大会就在哄笑声中草草收场了了。
这些日子,党中央让全国人民都要能读书,最好人人能写诗,人人能创作,在文化战线上也要来一次大跃进。春风吹到板子村,这里识字的总共也只几个人,老旦算一个。这作诗可是个天大的新鲜事,于是大家都在家里磕磕巴巴地咬文嚼字,劲头虽足,无奈效果奇差。众人费老了劲也仅能背下几首毛主席诗词,认下来的字也就半箩筐,照着抄写都有困难。谢国崖的婆娘曾习得几个字,便觉得有了优势,诗量高产。谢国崖只看到那字排列整齐,便觉得老婆伟大,竟然把诗贴到了村口。一组村民回来看到,却看不太懂,就请了袁白先生来看。老先生戴上眼镜,上下打量了一下,朗声念道:
袁白先生念完诗,面无表情地摘下眼镜,默默说这诗还算押韵,在板子村已经是上上之作了。其他人啧啧赞叹,说谢国崖的婆娘真是才高八斗哪,这首诗听起来很是提气哩!
没多久,众人就觉得作诗索然无味了。板子村人识得的字总数有限,排列组合很快用完,再产不出新奇之作来。皆说作诗这玩意可比种地难多了,既得工整,又得押韵,还得包含意义,真球费死脑子了!板子村的文化跃进热情迅速萎缩,只热闹了一阵,很快就被人忘了个干净。
两个月过去了,白旗更不能老是这几个人,总得换换吧?公社对板子村大队明确表示了不满,认为这个大队的拔旗工作力度明显不够,责令全村上下1500多人要有事做,才能看出谁是白的谁是灰的。老旦和郭平原等人心中紧张,为此颇伤脑筋。
郭平原带了两人去门庄公社的廖化营村考察。数日后,三人欢天喜地地回来了,那兴奋劲儿好比唐僧一行取回了真经。
“解放啊,俺们这回去廖化营村走一走,算是开了窍啊!俺啥也不多说,你赶紧去那儿一趟,一看就明白!”
历来默默无闻的廖化营村因号召群众兴修水利成绩显著,得到了区里的通报表扬。郭平原考察归来,极力主张板子村学习廖化营村的经验,趁冬季农闲开展一项水利工程:在板子村和周边三个村中间的低洼地带修一座小规模的水库,通过水库把带子河与南边洛河的一条支流连接起来。这样,夏秋两季水量大的时候,带子河的水可以经由水库向周围几个大队有序分流,不会形成浪费。冬春两季水量少的时候,可以把洛河的水倒引回来,用灌溉渠引到需要水的大队。理论上讲,水库周边的几个村就四季水流不断了,板子村百年旱涝均遭的老大难问题,如此就一劳永逸地解决了。
水,是板子村人心中百年来的隐痛。
带子河是一条窄窄的、不到两人深的河流,称之为水沟都不过分,三个年头两年旱一年涝的。可就是这样一条河灌溉着板子村和周围几个村子的土地。除此之外,就得南下六十里地去洛河北边的一条支流取水了。为了取水,板子村和其他村子没少发生争斗,自己内部也爆发过多次械斗,老旦的爹和郭平原的爹就死在几十年前的那次械斗里。直到日本鬼子来了,在河的上游筑起了水坝,大家都要看鬼子脸色喝水了,谢郭两族才握手言和,成了一家人。
兴修水利正是豫北和豫中平原上最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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