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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感到害怕,他就要放手转身了,然后,两人会就此擦肩而过,愈行愈远。
静默地,不发一语,她看著他,看得很深很深,凄凄地露出一抹浅笑,笑里有自嘲、有埋怨、有太多连自己也理不清的情感。
“我该去请社长上台致感谢词了,谢谢您今晚的莅临。”她说。
最后,她还是选择自我保护。
他静静地看著她离去,一步一步,没有犹豫,卓绝冷然……他恍然感觉,自己总是望著她的背影。
沈博奕在宴会厅一角聆听“当代女性杂志社”社长方凌云致完词,几次目光穿越人影间的缝隙,见方韶茵犹如一只翩然飞舞的彩蝶,游刀有余地在众多政商界名人间周旋,见男人们为她美丽的外貌与优雅姿态著迷,见她轻易为他们展露笑颜。他撇过脸,闷闷地向助理说了几句话,取来外衣,两人悄悄地离开会场。
方韶茵看见了。
自沈博奕的身影走出厅门时,她的笑容就在脸上冻结,瞬间失去了应酬的力气,也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宴会渐渐接近尾声,方韶茵勉强撑到所有宾客离开,遣走最后几名公司员工,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交谊厅中央。
自助餐台上残剩看不出原貌的菜肴,四处摆放的空酒杯,彩带、贵宾胸前别的鲜花散落一地,她的心里,莫名地涌上哀伤……
沈博奕送助理回家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绕著,脑子不断浮现方韶茵离去的身影,以及她离开前望著他的神情,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罹患妄想症,因为太想确定她对自己的感觉,以至于将她的每个表情过度解读。
为什么,他会感觉那一眼有著太多未说出的情绪,而这些情绪里含著深深的埋怨,像在埋怨他不懂她的心?
他咬了咬唇,自己何曾狼狈至此,何曾在心动的女人面前如此举棋不定,但是,他摸不透方韶茵,甚至,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听见她心底的真实声音。
不行!他若不弄清楚,任由这些翻来覆去的疑问在血液里沸腾,他会发疯。
他方向盘一扭,踩下油门,驱车飞速回到饭店会场,会场内却只剩几个清洁人员,他急著询问方韶茵的去向。
“刚刚还看到一个穿米白色礼服,白色披肩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对对,她在哪里?”
“可能离开了吧!不过,五分钟前还在这里。”
“谢谢!”沈博奕感激地握握欧巴桑的手后,连忙冲出饭店大门,又不知道她是自己开车还是跟著友人一起走。
取出行动电话拨给她,电话响了快十声,她一直没接,沈博奕烦躁地在中庭急走,又猜想,会不会看到是他拨来的电话,她不想接。
就在他打算到饭店内借电话时,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出与他行动电话里同步的钤声……
他悄然走近,行动电话保持拨号中,铃声愈来愈近……然后,他看见一抹米白色的身影就坐在小公园里的石椅上,将脸埋在掌心中,除了铃声,还有低低的……啜泣声?
第九章
方韶茵手提包内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她仍抽泣著,放任它响,无论是谁,今晚,她再也没心思去应付,再也不想扯出任何虚伪的笑容……
离开宴会后,她一个人坐在石椅上,天上挂著一轮圆月,人说月圆人团圆,好笑的是,此时,她却茫然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一直是骄傲的,无论是外貌或谈吐,无论是在人际关系还是工作表现上,她永远懂得拿捏分寸,表现得直。她也是率性的,工作与私人生活泾渭分明,坚守自己的原则,不随波逐流,不被身处的环境扭曲本质。
但是现在,她却想问,怎么会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大学的男友公然劈腿,还义正辞严地告诉她,他的爱太多了,她的独立与不懂依赖,让他感到不被需要,满腔的热情无处释放。而再次遇到真正心动的对象,却是像阵风,不愿为谁停留的沈博奕。
四姑姑说过,男人的感情结构天生就与女人不同。对男人而言,爱就是将女人扛在肩上,给她安定的生活,免受风吹雨打,简单而直线。女人却要求太多细腻的感觉,斤斤计较对方的眼神、言行是不是透出足够的浓度。女人若执意要追求内心定义的爱情,就像走在一条坎坷的石子路上,非得跌个鼻青脸肿。
她懂,却无法向自己的感知妥协。
沈博奕从未掩饰对她的好感,但是,他表达的方式却让她感觉缺乏真实感,有种太过博爱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