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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那人才入座,接连的就有人来。有人不说话直接就找个桌子坐了;有的则笑嘻嘻,似乎十分兴奋,中了头彩一般;有的则絮絮追问——但他们问的几乎都是同一句话、同一件事: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骑骆驼的少年从这里上岸?,
于寡妇这酒店的水榭占地本颇空旷,但接连地来人,不由地就显得逼仄了。有的还是一拨一拨地来的。只听先前在座的老叟赵无量口里喃喃道:“皖南、浙西、苏南、闽中、江西、湖北、湘中、川西……嘿,文家做事果然与众不同,就是快,短短三天,这么多人就招来了。”
于寡妇一脸惊愕,这酒家从开业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么多客人过。到后来,每来一人,她脸上似乎就多了分抱歉——难得的是来的人倒都不挑剔,虽然后来剩下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但没一个人有怨言,都找个地儿安静地坐了,且银子花得也大方。
有不修边幅的甚至就坐在了地上,后来者更有见水榭中实在狭窄,且木头老朽、怕承不住,自要了酒冒雨就在店外沙滩上坐着的。
于寡妇一边烧鱼一边纳闷:实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不知是撞了邪还是走了大运,竟来了这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人物。今儿这一天,就足抵得她平时两个月的生意。她也不敢多问。因为店小,备的菜不多,自顾忙着打发司务到旁边的渔村买鱼买菜。
好一晌,那渔家少年才从自己的玄想中回过神来,惊觉这一幕奇景——这一向冷清的水榭中竟来了这么多人,店里店外好有三四十!
他睁大了眼不由一个一个挨着看去,只见这些人神情或阴狠、或剽悍,非同于寻常百姓。那少年也是有见识的,见其中不少人太阳穴高高隆起,分明是会武之人,而且是内家高手,店外沙滩上坐的十几人中更有几人分明就是绿林豪客。他不由一脸疑惑地望向他叔爷,吃惊地低声问:“大叔爷,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只怕还都是练家子!怎么都跑到这么个小店来了?”
他叔爷低声笑道:“没错。旭儿,你只管看着,别说话。你不是愁没赶上那天的热闹吗?别着急,那还只是开始。从今天起,这江南六省的热闹才算真正上演,只怕要够你看、够你瞧的了。”
他们两人都坐在靠水的角落,加之打扮寻常,一副本乡本土的模样,所以也就没谁对他们两个注意。
那些人相互之间似乎也认识,但彼此之间都绷着,没有人肯先说话。一时之间,只听得除于寡妇忙着收拾鱼的砧板声,炝锅声外,再无声息。鱼不会喊,否则,它不为了疼,也会为这难言的寂静而大叫的。有的人也怪,就瞪着眼瞧着那些鱼在于寡妇手下拚命地张嘴,宁可用这消遣,也不肯开口打破沉闷。
那旭儿忍不住“嗤”地一声低声笑道:“哪儿来了这一群泥菩萨?”
他一语未完,就见他叔爷先是眉毛一跳,然后耳朵也一跳,然后才听得远远有个豪荡沛然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哪位相召,约我耿某到此一会的?”
这声音发处分明距这里还有两三里之路,但其响如钟、其音如磬,聚若有形、散如无物,奔龙走马般地直投入众人耳朵口才炸开。
那旭儿也是个识货的人,口里一声轻呼:“哇,块磊真气!连这样高手都来了,今儿可真热闹了。”
他叔爷冲他赞许一笑。水榭内外,人人不由都是一惊,都想不出这耿某是谁?却无一人答话。
叫旭儿的那少年朝南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影正一纵一纵地转眼逼近。那来人身材甚是壮伟,腰间却鼓鼓囊囊,不知是什么累赘。走近才看出他肋下还挟了个小童。他们转眼已到了水榭之外一射之地。那汉子停下身形,并不急着进来,却把一双锐目向水榭中扫来。人人只觉自己毛孔都被他看得一炸,然后那汉子才顿了一顿又开口道:“是哪位相召,约我耿某到此一会的?”
他似乎不擅长说话,第二次开口还是这一句话。水榭中还是无人答话。静了静,店外才有一个老者站起,呵呵笑道:“小老儿还道是哪个耿某,原来是耿苍怀耿大侠,难得难得,您也在邀约之列吗?”
耿苍怀望向他,却似认得。想了想,才忆起这人是江西鹰潭五指门的长老何寓。五指门以指爪之功见称,所以那何寓的手上指间厚茧累累,也是凭这一点耿苍怀才把他忆起的。他不由微微皱眉道:“怎么,是何长老传柬相邀的吗?”
那何寓似是个通达老者,含笑道:“小老儿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我们老哥儿俩也是应邀而来,主人至今还未露面呢。”
耿巷怀一眼扫去,见沙滩上还有一个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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