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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花大娘子特意去死人的地方看过,还问我们,为啥绝子校尉大都死在外面,这里却被称为凶宅?我们回答不了。”
胡桂扬也回答不了,这恰恰也是他的疑问,自家兄弟一多半死在皇城里,结果大家只记得赵宅,联想之丰富令他无从辩解,干脆承认下来,拿凶宅之名吓人。
这位花大娘子有点意思。
胡桂扬让两人将马牵去马棚,独自走向厨房。
蒸腾的热气里走出一名妇人,三十上下,个子瘦高,长脸竖眉,神情暗淡,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好像生活中的一切都不顺心。
见到胡桂扬,妇人露出一丝微笑,“三十六,你长大啦,比我还高。”
胡桂扬愣住,许多杂七杂八的记忆涌上心头,仿佛一团乱麻,略具雏形,却没法立刻理出头绪来,“你是……”
“就知道你们这帮小子向来受宠,长大之后必定忘恩负义,果不其然,先是将赵家闹得七零八落,四十个混蛋死了三十八个,如今连我都不认识……”
“小桃姐!”胡桂扬脱口而出,杂乱的记忆终于汇成一条清晰的线。
当年赵瑛从断藤峡带回来不少孩子,有男有女,四十名男孩受到的关爱比较多,被他培养成为绝子校尉,女孩只是抚养长大而已,到了年纪就嫁人,嫁妆丰厚,但是极少来往。
赵瑛妻子在世时,这些出嫁的义女偶尔还回来一趟,后来就断绝关系,再没人登门。
这些男童、女童小时候各住不同的院子里,来往极少,所以胡桂扬没什么印象。
花大娘子算是一个特例,她那时年纪大些,性格比男孩还要暴烈,而且爱管事,一言不合就动手,胡桂扬小时候还真被她打过屁股,至于原因早已不记得。
“还小桃姐呢,我儿子都十几岁了。”嫁为人妇的花大娘子脾气未改,“这里变化真大。”
“是,义父后来改建房屋,你很久没回来过吧?”
花大娘子冷笑一声,“自从出嫁之后,我就没回来过,你当时可能不在场,上轿子之前我曾经说过,只要义父还活着,我绝不进赵家的门。”
“我是不在场,义父哪得罪小桃姐了?是嫁妆给得少吗?”
“哼,你刚回来,先吃饭休息一下,咱们待会再聊。对了,我给你们重新安排了房间,这么大的宅子,不分男女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成何体统?还有家里的东西和银两我也都收起来了,怎么能乱放?没听说过‘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句话吗?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没成亲?”
胡桂扬急忙道:“我去洗脸,在哪吃饭?”
“当然是厅里,但你今天回来得晚,破例让你在卧房里吃一顿,以后不行。”
花大娘子完全是一副管家婆的架势,胡桂扬已经想起屁股挨打的场景,竟然没敢提出任何反对。
花大娘子已经安排妥当,罗氏住进东跨院,由两名丫环服侍,赵阿七、萧杀熊、林层染住在后院西厢,共用一名男仆,胡桂扬原本住在正房暖阁里,这时被挪到耳房,靠近东跨院,房间更小,但是收拾得干净整洁,分得一名小厮,客人郭禹住到中院客房里。
还剩两名女仆,给花大娘子当帮手,另有三名男仆,也都有事可做,各司其职。
西厂送来不少日常用物,一直堆在车上,谁用谁拿,花大娘子重新分配,剩下的存放起来。
到来不过一个下午,花大娘子已经将赵宅收拾得井井有条,谁也挑不出毛病。
胡桂扬的小厮就是花大娘子的儿子花小哥,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相貌与母亲有几分相似,神情却全不相同,机灵古怪,也不怕生,一见到胡桂扬就说:“三十六舅,外甥给你请安。”
胡桂扬挠挠头,突然被人叫成舅舅,他不太适应,“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小哥儿,三十六舅……”
花大娘子端盆水进来,喝道:“臭小子,谁是你舅舅?叫胡校尉。”
花小哥显然极怕母亲,立刻改口:“胡校尉。”
“当然可以叫舅舅。”胡桂扬倒不在意。
花大娘子另有想法,“那怎么行?他来这里是做下人,不是当主人,必须叫胡校尉,以后我也称你胡校尉,不能再叫三十六。”
花大娘子将盆放在架子上,“洗脸。”
胡桂扬立刻照做,想起一件事,说道:“待会我去客人房里吃饭,跟他有事情要谈。”
“好。”花大娘子看向儿子,“好好服侍胡校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