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1/4 页)
。崔成甫一声吆喝,众人跟着我们的马冲入雨帘,飞过长夏门,直奔位于崇政坊的崔府。
我和崔成甫相见恨晚。在他的挽留下,在崔府一住就是半个月。崔成甫的父亲担任东京副留守,刚刚入朝述职去了。崔成甫想等到他父亲回来后再同我一起奔赴长安,但我怎么有心情等下去?
现在,我终日面对终南山的飕飕冷雨。小虾儿入城去了。我望着窗外无休无止的雨,怅然若失。我想起崔成甫,想起孟浩然,想起元丹丘,想起王炎,想起吴指南,更想起含烟和小平阳。我的心在隐隐作痛,如同被压上了一块沉重的铅块。
我百无聊赖,只得又在斗室里徘徊,徘徊,再徘徊。我又想起自己到达京师之后的遭遇来。我打点好在家里已经准备好的要呈送给玉真公主的一份行卷,含烟是个细心的女人,她考虑到公主从小喜爱清静,就特地用素绢绣了太极、八卦图形的包裹。我又根据元丹丘讲述的和从长安市井听到的传闻,加写了一首《玉真仙人词》。但是,玉真公主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多次到玉真观拜望,都是高兴而去,扫兴而归。观中的人,谁也说不出玉真公主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
元丹丘帮我想的路子走不通,我只好按照含烟说的去找许府的旧交了。那是当年圉师公两个门生的子弟,我先去拜望的是裴光庭。我什么时候都是一样自信和不亢不卑的,见了裴光庭也是如此。那裴光庭是朝廷的三品官员,他身材高大,步履沉稳,喜欢倾听青年的谈话,胸怀中好像能容纳得下三山五湖一般。
我的话音刚落,裴光庭突然注视着我,说道:“那安州的裴长史为人怎么样?他为什么连像你李白这样的人才也不向朝廷举荐呀?如果这样埋没人才的话,他就不会是一个好官了,更不会是我的好侄儿。”我这回是汲取以前的教训了,有话留三分,所以只是含含糊糊地回话,心里在想:你这老头儿如果也听信侄儿的话,你的这扇门就不会为我李白再开了的。
以后,我又去找过裴光庭两次。一次扑空,说是皇帝老儿留他在宫中观赏梨园弟子的歌舞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府中。另一次却是被挡驾,说裴大人身体不舒服,要好好休息。我也是聪明人,我知道裴光庭全家早就把圉师公忘得光秃秃了。
无可奈何,我只好向张说丞相递上我的行卷。张说爵封燕国公,和许国公都是全国闻名的文坛领袖,有“燕许大手笔”的说法。这张说竟然也卧病在床,但是他还是接见了我。他接过我交上去的诗稿,翻过几笺,颤颤巍巍地说:“是李白、李太白吗?我在兼管集贤书院的时候,好像听人说过你们蜀中的人物,什么赵某的术数和你李白的文章啦,真想不到我们今日会见面呢?”
我一听,内心十分感动。心想张说果然乐于当千里马的伯乐,真是名不虚传。但是,张说说着说着就气喘不已了,困难得连说话也难以连贯。他只得用手示意站在身旁的儿子张均和张垍,意思是要他们好好地接待我和推荐我。我只得硬着头皮,按照含烟的叮嘱,委婉地说出了游学安州时被许相公家招为孙女婿的事。张说听了,只是出于礼貌地轻轻点头,连半句客气话也没有。我就知道,许、张的旧谊早已经恍若隔世了。
我真后悔说出了那些话。因为,我觉得它玷污了自己,轻贱了自己。
五
张垍送我到终南山的别馆住下,告别时他对我说:“玉真公主是我的姑姑,是皇上最亲爱的小妹。她要是回到京城来,我们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会及时通报你。这个别馆是玉真公主用来专门接待她的客人的,她自己也常常在这儿修炼。至于日常用品等等,我已经安排好了的,你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吧。”
开始的三五天,一切供应都由禁军的官兵送来,好酒好菜,什么都不缺。第五天,张均还带了歌妓专程来探望过一次,我们饮酒作乐,直到天色暗下来后他们才离去。这使我非常感动,为他写了一首《夜别张五》,表示自己对他的谢意。
可是现在,潇潇的秋雨凄凄地滴答着,有一种凉意直逼骨头。我深深地思念起含烟和小平阳来,我在回忆和含烟在相公林的初见,回味洞房花烛夜幸福的激情,她那天生丽质的脸、动人的腰肢、深情款款的凝视,使我恨不得马上回到她的身边;我在想念小平阳甜美的笑靥,想到她降临世上时自己不在身边,现在正慢慢长大,自己还是不在她的身边,难道她命中注定不能拥有不离左右的深厚父爱吗?不,不,是自己忽略了她,她是我李白的女儿,是我李白对不起她。
我情不自禁地吟咏起来:“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