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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断地拍着石头地板。“这样仍旧不公平!我痛恨!这反而使我想到世界上有别的好东西,我却不能享受到!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浑浑噩噩地活着,浑浑噩噩的死去,不知道这种生活是不正常的?”他的半张半闭的嘴里喘着粗气。
“什么事情都有个目标,”莱特说。“这给了我们目标,使我们努力想办法找到一条出路。”
他的眼睛发出炽热的光,“我很慢很慢地爬上了一个长满青草的小山,”他说。
“是我一小时爬过的小青山吗?”她问。
“也许是。很象。梦境比现实要好。”他眨一眨眼,又细眯着。“我观察了梦里的人,他们不是老在吃东西。”
“也不讲话?”
“也不讲话。而我们却老是在吃东西,老是在讲话。有时,梦境里的人就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在莱特看着他的时候,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觉得她的胜黑了起来,有了皱纹,呈了老态。她两鬓发白,眼睛失掉了色泽,眼角尽是折子。她的牙齿掉了,嘴唇于瘪,纤细的手指象焦炭一样挂在枯萎的手腕上。就在他看着的时候,她的姿色已经消失,他吓得抱住她几乎要叫了出来,因为他以为自己的手也枯萎了,他排命忍着才没有惊叫出声。
“怎么回事,西穆?”
一听到这活他嘴里的唾沫就干了。
“只有五天了……”
“科学家。”
西穆一惊。谁在说话?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个高个子在讲话。“科学家把我们送到这个星球上来紧急着陆,到现在已经糟蹋了无数的生命和时间。没有用。没有用。让他们去,可是别把你们的时间给他们。你们要记得,人生只有一遭。”
这些可恨的科学家在哪里?现在,在学习时间、讲话时间以后。他准备去找他们。现在,他至少知道了足够的情况,可以为自由,为飞船而努力了下。
“西穆,你到哪里去?”
但西穆已经走了。他奔跑的脚步声消失在一条已经磨得很光滑的石头地道中。
看来已经有半夜功夫给浪费掉了。他摸了十几条死胡同,多次遭到年轻人的袭击,要他的精力延长他们的寿命。他们的迷信叫喊在他身后追逐着。他们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了抓痕。
可是他找到了他的目标。
在悬崖深处的一个玄武岩的小洞穴里有六个人,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些西穆虽然不熟悉却打动了他心弦的东西。
科学家们是分批工作的。老的几个做重要的工作,年轻的人一边学一边问,他们的脚下还有三个小孩。他们是一个过程的几个阶段。每隔八天就有一批新的科学家在研究一个问题。完成的工作量很不够。他们刚刚到达创造性阶段,人就老了,要死了。每个人有创造成果的时间实际上只有整个生命中的十二个小时。四分之三的生命用在学习上,接着有短短的一段有创造力的时期,然后就衰老,昏聩,死亡。
西穆进去时,他们回过头来看他。
“难道我们添了一个新手?”他们中间年纪最大的一个问。
“我不相信,”一个年轻些的说。“把他赶出去。他可能是战争贩子。”
“不要那样,不要那样,”年老的说,光着脚丫子向西穆走了过来。“进来吧,孩子,进来吧。”他的眼光友善,缓慢,不象悬崖上面那些急躁的人。灰色的眼珠,神态安详。“你想干什么?”
西穆迟疑了一下,低下头,不敢正视那安详温和的眼光。“我要活下去,”他轻声说。
那个老头儿轻轻地笑了。他摸一下西穆的肩膀。“你是新的人神吗?还是你病了?”他一半认真,一半开玩笑地问西穆。“你为什么不去玩?你为什么不做准备迎接你恋爱,结婚,生儿育女的阶段?你不知道到了明天晚上你就长大了吗?你不知道要是不加珍惜,你就会错过这一辈子的生活乐趣吗?”他停了下来。
西穆听到一个问题,就眨巴一下眼睛。他看一眼桌子上的仪器。‘我不应该来这里吗?”他问。
“当然,”老头儿大声说,声音严厉。“但是你来了,这真是奇迹。我们已有一千天没有从群众中间来的志愿人员了。我们只好自己孕育科学家,结果成了世代家传!你数一数,我们只有六个人!三个孩子!不算多吧?”老头儿向石头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们征求志愿人员,大家却口答,‘去找别人吧!’或者‘我们没有时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