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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当红卫兵的时候儿,没糟践过人吧?我是说……女的。”虎黑子迟疑地问道。
“ 绝没有。”谭卫国斩钉截铁地回答。“当时十七八岁的孩子可远没有现在十七八岁的孩子开放和早熟。那时候儿时兴拍婆子,我也拍过,那女孩子儿是二炮的,人特漂亮。因为西城一人儿想戗行(北京俚语,产生于文革时期,意为抢别人的女朋友。),还碴过一架呢,我把那小子给捅了。我们那会儿除了互相搂搂抱抱亲个嘴儿没别的,撑死了也就是找个地儿刷夜(刷夜:北京俚语,产生于文革时期,意为也不归宿。),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肉体关系。大院儿里的孩子拍婆子一般都这样儿,属于朦朦胧胧的纯情接触。拍婆子在当时也是一种充满激|情的时尚,应该算是属于精神层次的亲近,它跟带(带:专用于文革时期的俚语,意为男性与女性相好。)圈子(圈子:北京俚语,产生于文革时期,含义与女流氓接近。)有天壤之别!婆子提供的是精神愉悦,圈子提供的是肉体享受。要玩儿就玩儿高境界高档次!”
第三章 人生极乐 (18)豪迈少年时
“没想到,老红卫兵除了残忍也有情调儿!其实,精神上的占有比肉体上的占有更崇高更伟大,也更值得回味和留恋。”金兆枫感慨道。
“您当红卫兵的时候儿参加过造反和武斗吗?”左思南问。
“ 参加过,说没参加过那是撒谎装孙子!我不像有的人,好多手里有命案的闯将后来都把自己说成了文革的受害者,Cao他个妈的,一想起那些事儿我就想骂他们丫挺的,一堆没脸没屁股的王八蛋!那年头儿里,我干过好事儿,也干过糊涂事儿。说出来你不信,当时的精神老是特疯狂特高亢,干什么都觉得自己是在忠于毛泽东!年轻无知,少不更事啊。”谭卫国略带忏悔地说。
“幸亏您上山下乡了,要不然的话,指不定得犯多少罪呢!”虎黑子气不平地说。“文革那时候儿,红卫兵全他妈疯了,整天打人斗人,我当时刚上小学,打也打不过他们,可我从心里恨他们!”
“ 插队第二年,我回过北京,呆了半个来月——我爸因为路线不稳,挨完批斗就给下放到外地的农场去了,我是回来给他送行的。”谭卫国接着说道:“那些天挺孤独的,大院儿里的朋友不是插队了就是参军了,所以,我就偶尔拎着冰鞋去什刹海冰场滑滑冰。当时的什刹海冰场是北京各路江湖好汉的聚集地,你们太小了,体会不到。”
“Cao,有什么体会不到的呀?!”虎黑子不屑一顾地说。“不就是一帮老泡儿在那儿逗咳嗽耍流氓嘛,军呢子大氅儿、羊剪绒帽子、脸上再糊一大白口罩儿,看着还挺壮门面的,实际上没几个硬货,碰上不要命的照样儿吓得尿裤子!一句话,只要是鸡芭,再长再硬也打不死人。我小的时候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可就一样儿,我从来不叫朋友帮我背黑锅,也从来不打比我小比我弱的人。您可着四九城儿打听打听,有几个真正的顽主是靠单打独斗起家的,谁都甭跟我牛Bi!我是在没人敢欺负我了以后才走正路的。”
“唉,真是本性难移呀!”金兆枫笑嘻嘻地讽刺着虎黑子。“一遇见合适的土壤和温度,你的流氓意识就会跟良种似地生根发芽。哈哈哈哈……闭上嘴,老实点儿。”
“得,我又错了。”虎黑子知趣地一缩脖儿,不说话了。
“ 我去陕北那八年里,一共才回过五趟北京。那几年,北京出了好几拨儿有名的顽主,有的认识,有的只是听说过。70年回北京的时候儿连吃了两回老莫儿(老莫儿:莫斯科餐厅的昵称,始自文革。),在那儿碰见过好多过去的朋友,都是耀武扬威的。我返城以后,在知青办托人把我分到了博物馆。工作刚安定下来,原来的几个社会朋友就找我来了,可是,我不想跟他们混,陕北的那几年苦日子早就把我的脑筋变得又死又硬了,我当时就想好好儿工作,熬到退休算了。我参加过77年的高考,没考上,到现在还恨自己呢。我原来大院儿里的好多朋友现在都当官儿了,都够得上行政十三级了。”谭卫国把经历说得极简洁,尽量躲避着过于敏锐地表述。
“您那些当官儿的朋友们文革的时候儿是不是都是好孩子呀?不会经常犯错误吧?”左思南边喝饮料边问道。
“哪儿啊!我原来的朋友都算不上是好孩子,净是军挎里装着凶器就上学的。瞧瞧人家现在,军队的,机关的,全是大干部,满口的国计民生。哈,细一想啊,这些人的人生也太有看头儿了,活得都掉了个儿了!”谭卫国感叹道。
“ 列宁不是说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