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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不过是信口而言,帮郑姓姐妹立个威,才不会被人随意欺负。
“对了,你姐姐在哪?”
听梅儿问起郑玉英,她委屈翘嘴回答:“英已经上调到熏香房。”多好的机会英都不让给她,真是的。
“好,你们先忙,不要拘谨。”梅儿安抚众人,随即便去了后院。
刚一入内,迎面袭来浓郁的暖香,蒸腾飘布于半空,连眼前都似蒙上一层白纱,熏得眼睛发涩干胀。
“梅儿?”郑玉英刚好发现她的昏眩,上前相扶。
“没事。”梅儿轻抓她的胳膊支撑自己,摇了摇头,笑道:“这是需要熏香的王袍。”
“好的,我马上去办。”郑玉英小心谨慎的接过王袍交给管事。
梅儿依着墙壁再站了会儿,终于能够适应里面的环境,便稍稍的走动。高架上随处可见各类香料,数名宫奴围坐大圆捣香。梅儿努力辨识他们捣的每一款药,虽说平日里在乾潜宫和刑书斋偶有燃撒香末的工作,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此刻只觉鼻端总萦绕未退的馨逸甚是沁人。
“这是沉香。”郑玉英交接完王袍后,过来找梅儿,见她痴痴把玩手中的药,便解释道。
手中的沉香乍看不过是一块干木材,可那香气芳馥旋渊,顺气清神,“沉香?果然堪得沉与香之名。”
郑玉英引着梅儿到各处转转,熏香房制的香末主要有两个用途,驱潮辟邪或红袖添香。驱潮辟邪多用雄黄、细辛、川芎、龙脑、肉桂、白芷、藿香,红袖添香多用薄荷、艾蒿、依兰、玫瑰、甘松、麝香、龙涎等。而嬴政的王袍熏的香味像极了现代的古龙水,清爽中不失镇安,舒愉中不失俊敏,浅细淡雅之气反而突显他身上独特的橡树香,越发穆远且郁勃。
梅儿清了清大脑,怎么听着郑玉英介绍药材,无意间就联想到嬴政那去了!还是转移话题的好,“飞华被人欺负,你这个做姐姐的还是要多照顾些。”
郑玉英面无忧色,微笑道:“早不知帮过几回的,总不听劝。全因气恼我升入熏香房,有意为之。”
“这里确实有趣,她若真那么想进熏香房,我帮个小忙也无不可。”梅儿拍着胸脯,自信的打包票,如今的地位,尚衣令还是会给她几分薄面的。不过,她知道就算入了熏香房也仍改不得奴婢的命运,郑飞华最想过的还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子生活,可在后宫的权利漩涡中只有一步一步打好坚实基础才能真正的驻足顶峰。
“不用!”郑玉英突显惊慌,随觉自己的不宜,歉声:“梅儿,请原谅我的失态。”
“为何?”梅儿知道她定是关爱妹妹才会这般,可理由是什么?
“熏香房药材众多,可妹妹这个小迷糊难免放混药材,万一遇到五行生克脏腑相乘之药伤了主子的衣或身,我哪里袒护得住。更何况,熏香房的香药太过浓烈,虽说无毒,却难免月盈则食久闻则损,她还是清白幼女哪惊得住几番折腾。” 她这个妹妹呀,就是太任性狂妄,什么都要她这做姐姐的让着,唯独此事她不能让。
月盈则食,久闻则损……
自己怎就没有想到如此深的一面:香可养生祛病,亦可摄魂夺魄!
“玉英说得在理,还是不要让她来熏香房,宫中越低贱的工作才是越单纯和安全的。”梅儿一边说着,一边驱散那抹不断飘入鼻间的鬼魅幽香……
如是再聊了几句,梅儿方蜗步缓移出房,身子仿佛被一根冰硬浸骨的铁链拉着,一步步被拖到她害怕面对的事实前。
久久的凝望那扇虚掩的乏人问津的后门,手指轻轻的抚上去,纤尘未沾仿若常有人驻足于此,红漆的庄严厚重似阻断了尘世纷扰,反倒隔不断鬼域阴寒。梅儿深吸口气,走进无巷院,兴许是午膳后大家都在休息的缘故,院中异常静默,致使她的心都滋生几分怵然。
昭夫人乃是“静若痴呆,动若疯狗”,所以梅儿趁其午休轻手轻脚的进屋,端起食案上的熏炉,青烟袅袅待散,不慎飘入她鼻中,觅到明路直渗大脑,瞬觉得恍惚欲醉……
梅儿睁开双眼,驱散迷离的幻惑,灭了香,铺上方巾尽数倒下香末。细想想又觉得不妥,便小心的放回一大半被燃黑的香末。收拾停当,才偷偷撤离关上房门。
“梅儿?”
就在门关上转身的同时正好有人唤她,视线移去乃是郑槿篱。不知她有否看到自己在房间里干过什么,担忧的又摸了摸怀里紧揣着的方巾。
郑槿篱看着梅儿的举动,手提着酒晃荡,似醉非醉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