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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她对大家的恐惧很不以为然,一人大着胆子走出房间,来到冷飕飕的走廊看看到底有什么。她的姐妹们像几只巨大的黑鸟在门口惶惶然等待着,其中一个哭着说兄弟已经死了,她的确看见了他的鬼魂。当然,你必须明白巴贝特非常坚强,从不认为自己所见到的是幻觉或幽灵。我等她走到黑幽幽的走廊尽头时才对她说话,而且只让她看见柱子旁我模糊的身影。‘叫你的姐妹们回去,’我低声对她说,‘我可以把你兄弟的事告诉你,快照我说的去做。’她静默片刻,然后把脸转向我,尽力想在黑暗中看清我。‘我只有一小会儿时问。我决不会伤害你的,’我说。她听从了我的话,告诉她们说没什么,然后把门关上。她们非常顺从,就像那些需要领导,甚至渴望领导的人那样顺从地听了她的话。我这才走进巴贝特的烛光。”
男孩的眼睛瞪得老大,用手捂着嘴问道:“你就像看我一样……看着她的?”
“你问得真可笑,”吸血鬼说。“是一样,我想肯定一样。只是在烛光里我的面孔看上去不太像鬼,不过我不想假装是个正常人。‘我只有几分钟时间,’我立即对她说道。‘我要告诉你的事至关重要。你的兄弟很勇猛,他赢了——不过请等一等,你要知道,他还是死了。死亡总是难免的,如果夜里遇到贼,你就是有善心或者勇气都没用。这还不是我要告诉你的主要事情,下面我就要说到。你能掌管种植园,你能挽救它,你所要做的就是不要听从任何人的话。不管他人如何反对,不要理会什么清规戒律,也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得体不得体,或者什么人情事理,别人怎么说你都别管。现在的种植园和昨天早晨你兄弟在楼上时的种植园没有什么两样,没有任何变化。你要代替他,否则,种植园就没有了,家也就完蛋了,你们五个女人就要靠一点可怜的救济过日子,那样必然只能享受一半或者还不到一半的人生。你要学习一切该懂的东西,对任何问题都应追根究底,拿出不解决不罢休的劲头。无论什么时候你产生了动摇,需要我的鼓励,我都会来的。你必须掌握自己的命运,你的兄弟已经死了。’”我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我说的每句话她都听清了。她或许应该问问我是不是真的没时间了,但当我说没有时间了,她就相信了我。于是,我尽我所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她,快得就像一下子消失了一样。我站在花园里,能看见她烛光中的脸,看见她用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着我,头转来转去,然后划了个十字,走回室内姐妹们那里去。“
吸血鬼的脸上露出微笑。“沿河一带原本没人谈论巴贝特·弗雷尼尔有什么奇异的表现,但葬礼之后,人们开始满怀同情地谈论起几个孤苦伶什的姐妹,接着就谈到了巴贝特。她成了邻里间的丑闻,因为她决定自己掌管种植园。但她为妹妹置办了一大堆嫁妆,自己也在第二年嫁了人。我和莱斯特从那以后几乎再没有说过话。”
“他还继续住在普都拉吗?”
“是的。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把我该知道的都教给了我。对我来说,学会找借口是必要的。譬如,妹妹结婚我不能在场,是因为我得了‘疟疾’;母亲葬礼的那个上午,我又得了同样的毛病。实际上,这些时候我和莱斯特每晚都在餐桌前和那个老人一起用餐,刀叉叮当作响。他叫我们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光,酒不要喝得太快。多少次妹妹来看我,我都在患头痛。我的头很痛,卧室里光线很暗,被子一直盖到下巴。我对她和她的丈夫说,我的眼睛疼,怕光,所以光线很暗,请他们多担待。同时,我把一大笔钱交给他们,委托他们为我们大家进行投资。所幸的是,她丈夫是个白痴,对我们毫无妨碍。这个白痴是四代近亲结婚的产物。
“虽然这一切都很顺利,但奴隶那边却出现了问题。他们疑心重重。我前面讲过,无论是谁,莱斯特只要看上,就要杀了他。因此总有人谈论沿河一带经常出现莫名其妙的谋杀,那是当他们觉察到了我们的行踪时才开始这么谈论的。有天晚上,我隐身来到奴隶住的棚屋,听到了他们的这类谈话。
“我还是先介绍一下这些奴隶的特点吧。那大约是1795年,我和莱斯特在相对的平静中在那里度过了四个春秋。我把他弄来的钱一方面用于增加土地,另一方面把我在新奥尔良城里租用的公寓和房子买了下来。那时种植园没有多少收益……只能给我们提供藏身之处,而不能给我们提供资金。我说‘我们’,这是错误的,我从没有把什么事交给莱斯特处理过。你知道我有活人的合法身份,但1795年的奴隶可不像你在描述南部的电影和小说里看到或读到的,他们的肤色不是浅黑或褐色,说话的口气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