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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手只拉住冯氏的手往外走,“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孩子这么认真,我们陈家不能就此散了。只有留阿默一个人在这里,大家才能逃得掉。”
冯氏说什么也不肯,甩开陈老爷的手,“要走你和他们走,我要留下来陪着阿默。”
这还是冯氏第一次反抗,以往她都是柔顺温和的。
“娘,你跟爹走吧,我不会有事。”陈默酸楚交加,咬咬唇角,努力用坚定的口吻安慰她,“爹虽然负了你,但是在危险的时候,爹却只带你一个人走。娘,我会活着见你的。”
“走。默儿,你自己要保重啊。”陈老爷强忍着泪水,拖着冯氏离开,新妾想要跟上,被他一把推开。冯氏被拽着走,远远的,听见她哭着喊了一声阿默,是身为娘亲的不舍得。
偌大的宅院,像是刹那间就要崩塌了一样,灯笼在风里飘荡,渐灭渐现,出行的马车不多,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多少,披头散发的女人,还有哭啼的孩子,可是能走掉的只有一部分人,大家好象都知道家中的那位娘娘自尽而亡。即使原因还不知道,却也明白是大祸临头。陈家近百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陈默的祖先一直逐草而居,后来才来的江南,做些小本的生意,慢慢壮大,更因为扶持着皇室建立大周,陈家就在江南扎稳了脚跟。中间也出了些事情,进而衰落不少,直到陈默持家,干净利落的手腕,让陈家重新焕发出百年氏族的生气,可是,也招来了杀机。
冷漠的婚姻:鸾歌(七十一)
小小的帐房里,面南一面的案几上堆满了帐册,这是陈家将要再次辉煌的象征,陈默站在那里,等着哭喊的声音远去之后才走出房门,抬头看看,十三的月亮不算圆满,但已十分明亮,不知道远在京城的二哥有没有看到。
整个陈家连下人都走光了。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陈默暗付,取下梁上的一只灯笼,拢紧领口顶着入夜以后的风走在陈家长长的回廊上。
小时候开始,她能在陈家走动的地方就不大,从娘的房里到帐房,至多还可以去找陈如玩耍。但是今天她想要好好走一遍,看看这个家到底有多大。
终于还是接受了陈如自尽的事实,这个温柔的姐姐,她一直照顾着人,如今真的为了陈家而死。陈默从强忍着泪,到现在已经流不出眼泪,反而有些想笑,啼笑皆非的时候,对秦观这个人也就看得更明白,说恨也恨不上,世家的交情就是如此,即使是夫妻,也会各自为家族盘算利益。
夜里是这样的平静,她一个人走在黑暗里面,突然很希望陈如能找到回家的路,陪着她走遍这里的每一处角落,让她能够清醒地认识到,她和秦观的婚姻,究竟让整个陈家付出了些什么,明白最初她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夜的沉静,陈默在宅院正门的门槛那里坐下,看着灯笼里渐渐微弱的烛光,只有一双像承受不住重量的长睫在上下扇动,眼底没有一丝涟漪。
一队骑兵很快冲破暗夜逐渐在她眼前变得清晰,冰凉的月色中,她看清前面那一个佩着刀,依身形来看是她熟悉的人。
对方也注意到坐在正门口的陈默,喝令属下原地等候,他自己几步上前,伸手过来拉她。陈默往后仰身,看着他笑,“曹将军夜奔江都是奉旨拿我回京城吗,可是这应该是兵部的事吧?”
“先跟我走再说。”曹焕执意拉过她,狐狸似的眼睛从她脸上扫过去,“我可没那么多耐心,你真不跟我走我也不为难。”
陈默手劲轻巧但很坚定地抽回自己的手,“我要连夜赶回京城向皇上请罪,在他将陈家上下问罪之前。陈如想得太简单了,她和皇子一死,皇上就不用忌讳什么。我二哥还在京城,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她将灯笼吹灭,抖抖衣袖,“曹将军,谢谢你的好意,可我想自己面对这件事,到今天我想明白了,倚仗别人的权力虽然很好,但是只有当自己就是权力的时候,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借我一匹马就是你对我的帮助了。”
曹焕不是擅长言辞的人,叫人给了她一匹马,将身上的披风给她,陈默翻身上马,将披风系好,她只身一人,怀揣着悲伤痛苦,看了看空旷的陈府,跟曹焕说希望能活着再见。立在陈家门口男子,看着渐渐陷入黑暗的影子,眸光稍微深了一些。
冷漠的婚姻:鸾歌(七十二)
追逐着黑夜里的风,天边的明月跟着她在走,陈默一直就害怕这样的黑夜,但是今天她一个人走,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她自己扑通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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