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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这样,马蒂娜同万桑分手了,她也并不爱这男人。马蒂娜同让持续了多久她没有过问,但她再也不爱让了,不再管他的事,也有了别的男朋友。
“你还要听吗?”她问你,带种嘲弄的神情。
她又说她想知道的是马蒂娜在同她录音的时候,是不是就已打定主意自杀?又为甚麽不同她说?她如今并不怨恨她,那早就过去了,那种破灭感和刺激已不再令她晕旋,是马蒂娜的馊主意还是万桑设的圈套?可她就往里跳,并不怨恨谁,那迷醉和苦涩她都品尝过,负罪与快感,都超越於道德之外。她对马蒂娜的感情是无法说清楚的,而马蒂娜是她唯一可以倾吐的人。
“这你们男人不懂,你们不可能懂,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你不要误会了。”她说她不是同性恋,同马蒂娜之间从来没有过你们男人想像的那种事,她知道你想像的是甚麽。她也可以告诉你,她还是有些依恋马蒂娜,她理解她为甚麽自杀,她没有精神病,她家人偏要把她当精神病来治,为的是脸面,她母亲不能容许女儿成个贱婊子,但她不是婊子,从来也不是,她只是无人能理解,人不愿意去理解一个人!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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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胜利了!”
天安门城楼上就是这样宣告的。可胜利的不是人民还是党,党又粉碎了一个反党集团,在毛死後不到一个月把寡妇江青逮捕了,人民又召集到天安门广场庆祝胜利,党水远正确!永远光荣!水远伟大!而水垂不朽的还是安详躺进水晶棺里由人民瞻仰的毛泽东。
随著党的老干部平反复职提升的风潮,他保过的一些干部特别是王琦同志居然颇念旧情,把他这小民也收回北京了。他是在前门外大栅栏那条狭窄的老街上,突然迎面碰到了当年一起造反的大李,军管期间隔离审查了两年多,又住了三四年精神病院才放出来。大李也认出他来,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他,那手还挺有劲,对直望他,笑嘻嘻的。原机关里的人说大李疯了,见人就笑,果真如此。街上的人前碰後撞,他们堵在窄窄的人行道上,大李抓住他不撒手,始终一副憨厚的笑容,他不忍多看,寒暄几句,硬是抽手,赶紧走了。
大年是铐上手铐正式逮捕的,在前军管会犯了“路线错误”撤走之後,由新来的军代表隔离审查,然後在大会上宣布了罪行,直接死在他手上的有两条人命,老刘就是他伙同几个打手在机关大楼地下室里夜间严刑逼供,用有橡皮包里的电缆线把内脏打烂了,然後抬到楼上,从窗户里推下去,制造个自杀的现场。另一名用同样办法置死的是个从国外回来的女华侨,还电刑逼供,用变压器把电压降低,逼她对录音机供认是台湾的特务机构派遣来的,发展了哪些人,特务组织的上下级是谁,以便进一步再清除掉那些一异己的干部。参与策划的前中校也同时逮捕了。
原先被打成反党黑帮分子的王琦的丈夫重新起用了,回到党中央的机构参与审理新的反党集团的专案。王琦提升了,但显出老态,显得更慈祥了。地军管时也被隔离审查,单独关在库房的一个小房间里半年多,房顶上一个一百瓦的灯泡日夜总亮,电灯的开关在门外,窗户从外面用硬壳纸钉死不透缝隙,白天黑夜都分不清,要她一遍又一遍写材料,交代当年北平地下学生运动的情况,她说当时神经都错乱了,一闭上眼睛就觉得人头朝下脚在上倒著旋转。她说她的情况就算是最好的,没有体罚,没有人身污辱,大概因为她老了,也许有她过去的一些老同志还在军队里任要职,有点关照。
老干部们大都复职了,少数年岁大大如前党委书记吴涛,先平反恢复待遇,诸如工资住房和子女的工作安排,再办理退休。可像老谭那样党外小小的副科长,历史又有污点,就一直在干校劳动,直到这干校也取消了,交回到当地政府又重新作为罪犯的劳改农场,老谭这才回到首都,又不够退休年龄,只好等待分配个别的甚麽工作。
林离婚了,又结婚了,丈夫是个新任命的副部长,文革中前妻死了。
他开始发表作品成了作家!离开了那机关。林请他去她的新家吃过饭,再婚的丈夫也在!同他谈起文学,说:「我们党经历的这场灾难真应该好好写一写,教育後代啊!”林在客厅里陪著,厨房里有个保姆在做菜。林也是最早用外国香水的,很可能是法国洒乃尔的最新香型,总归是名牌。
他却还在办离婚。他妻子倩写信向作家协会告发他思想反动,可没有凭据。他解释说她文革中精神受了刺激,不正常,再加上是他提出离婚因而憎恨他的缘故。历时十年的「文化大革命”积*下来要离婚的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