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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连海接着说,“马教授就是在百家讲坛说聊斋的。其实马教授的《红楼梦》研究比聊斋研究深入得多,可是百家讲坛派研究《红楼梦》的讲聊斋,派写小说的讲《红楼梦》。”
“派研究《红楼梦》的讲聊斋”,这是哪儿和哪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呢?二十多年来,我不是一直研究聊斋吗?而照纪连海的说法,百家讲坛岂不成了派张飞使用青龙偃月刀,派关羽使用丈八蛇矛啦?
下课后,我问纪连海:你为什么说我是研究《红楼梦》的说聊斋?他想了一会儿,说:“胡小伟说的呀。他说,其实马老师是研究《红楼梦》的。”
胡小伟这话,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对的。二十年前我曾和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的胡小伟一起开过红学会,我封了喜欢信口开河的胡小伟一个“聊协八段”。那时我参加红学界的活动比较多。后来就把主要精力放到研究聊斋上了。而纪连海就把从胡小伟那儿听来的道听途说正儿八经说给学生听。这大概就是纪连海的风格吧。
听了一节课,我惊讶地发现,纪连海给高中生上的课,居然比在百家讲坛讲得理论性强!这是咋回事?我困惑莫解。
下课后纪连海请我吃川菜,这嘎小子的吃相让我乐不可支。
我们点了四个菜:红烧黄鱼,辣炒鸡腿菇,日本豆腐,桂花藕。纪连海要了两瓶啤酒,一人一瓶,给我倒上一杯啤酒,碰杯!然后就自顾自往杯里倒酒,既不让酒,也不布菜。纪连海的眼睛近视到只看到眼前的菜,他就认准只吃最靠近自己跟前的那盘菜。
我边吃边瞅着眼前这个既真诚坦率又“浑不论”的小厮乐。这小厮多年轻啊?跟于丹一样,是我大学毕业那一年出生的。百家讲坛最年长的周汝昌先生,去年录节目时,年方八十七岁,须发全白,眼睛近盲,张着没牙的嘴徐徐道来,闻讯赶来听课的观众几乎爆棚。纪连海登台时在讲坛最年轻,不久,最年轻的成了康震,三十六岁。周汝昌是民国时大学生,康震是文革后大学生,百家讲坛“四世同堂”啊。
纪连海仍然执着地只吃跟前的鸡腿菇,我把另一盘菜换到他跟前,他浑然不觉,接着伸筷子去夹我刚刚夹过的红烧黄鱼。我不由得想:小子唉,没看到盘里两条鱼?按照常规你该夹我没夹过的另一条!
纪连海一边搛鱼,一边大发议论:“马老师;您发现没有?上百家讲坛的,人生都有点儿曲折,就说易老师吧,他高中毕业不上山下乡,能有今天吗?上讲坛的老师都有点儿怪。百家讲坛是个‘怪物公司’!”
我大乐,心想,小子唉,这你就“少所见而多所怪”啦。岂不知,在很多人的眼里,百家讲坛的老师们,唯独你纪连海是“怪物公司”!?上百家讲坛的教授,大多没啥奇怪,虽然一些人的人生道路上有点儿沟沟坎坎,毕竟还是照一步一个脚印、循规蹈矩的学者路子走来。只有你纪连海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大胆儿”,什么没学过的东西,都敢戳;什么没经过的事儿,都不怵;什么没见过的世面,都不大惊小怪!
纪连海,真诚坦率一嘎小,他的人生经历颇像连续性阴差阳错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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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舞足蹈一主讲
纪连海说:“上百家讲坛,不能跟在学校上课一样,用课件,你用课件,观众就看课件,就转移对你的视线了。”
我听了这话想:这小厮聪明,而且能琢磨事。
纪连海又说:“我给学生上课,有学生在课堂上打瞌睡,我就回去就琢磨我讲的有什么问题?打瞌睡的经常是男生。男生和女生不一样。男生啥事都知道,你再讲他知道的,他就趴那儿打瞌睡了,可是男生知道的事女生不知道,你不讲,女生该知道的不知道,我就既讲男生知道的、女生不知道的,又隔三岔五抛出个男生不能回答的问题。我就是让男生知道:‘小子唉,你还嫩着呢。’我在百家讲坛讲呢,也随时注意观众什么爱听,什么不爱听,调整我的内容。”
我听了这番话想,这大概就是中学教师和大学教师的不同,中学教师关心学生有没有兴趣?讲课内容对学生高考有没有用处?大学教师关心自己有没有讲够深度?对于提高自己的学术地位有没有用处?
我问纪连海:“你在百家讲坛讲课,好像不看讲稿?”
“我怎么不想看?我看不见啊!”纪连海说着,指着眼前报纸上的一号字大标题,“我只能看清楚这么大的字儿!”
我看看戴着啤酒瓶底一样近视眼镜的纪连海,哈哈大笑。
在百家讲坛讲演不看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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