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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作了自称为夏倍的人的代理人,那么请你……”
“太太,”但维尔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除了当上校的代理人之外,同时仍旧是你的代理人。象你这样的大主顾,我肯放弃吗?可是你不愿意听我的话呀……”
“那么先生,你说罢,”她态度变得很殷勤了。
“你得了夏倍伯爵的财产,却给他一个不理不睬。你有了巨万家私,却让他在外边要饭。太太,案情本身既然这样动人,律师的话自然动人了:这件案子里头,有些情节可能引起社会公愤的。”
伯爵夫人被但维尔放在火上一再烧烤,不由得心烦意躁。她说:“可是先生,即使你的夏倍真的没死,法院为了我的孩子也会维持我跟费罗伯爵的婚姻,我只要还夏倍二十二万五千法郎就完了。”
“太太,关于感情的问题,我们不知道将来法院怎么看法。一方面固然有母亲与孩子的问题,另一方面,一个受尽苦难的男人,被你一再拒绝而磨得这样衰老的男人,同样成为问题。叫他哪儿再去找个妻子呢?那些法官能够作违法的判决吗?你和上校的婚姻使他对你有优先权。不但如此,一朝人家用丑恶的面貌来形容你的时候,你还会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敌人。太太,这就是我想替你防止的危险。”
“一个意想不到的敌人!谁?”
“就是费罗伯爵,太太。”
“费罗先生太爱我了,对他儿子的母亲太敬重了……”
但维尔打断了她的话:“诉讼代理人是把人家的心看得雪亮的,你这些废话都甭提啦。此刻费罗先生决没意思跟你离婚,我也相信他非常爱你;但要是有人跟他说,他的婚姻可能宣告无效,他的太太要在公众眼里成为罪大恶极的女人……”
“那他会保护我的。”
“不会的,太太。”
“请问他有什么理由把我放弃呢,先生?”
“因为他可以娶一个贵族院议员的独养女儿,那时只要王上一道诏书,就好把贵族院的职位转移给他……”
伯爵夫人听着睑色变了。
但维尔心上想:“行啦,被我抓住了!可怜的上校,你官司赢定啦。”——然后他高声说道:“并且费罗先生那么办,心里也没什么过不去;因为一个光荣的男人,又是将军,又是伯爵,又是荣誉勋位二级获得者,决非等闲之辈;倘使这个人向他要回太太的话……”
“得了,得了,先生!”她说,“你永远是我的代理人。请你告诉我应当怎办?”
“想法和解呀!”
“他是不是还爱我呢?”她问。
“我不信他不爱你。”
听到这句话,伯爵夫人马上把头抬了起来,眼中闪出一道表示希望的光;或许她想用一些女人的诡计,利用前夫的爱情来赢她的官司。
“太太,究竟要我们把公事送给你呢,还是你愿意到我事务所来商订和解的原则,我等候你的吩咐,”但维尔说着,向伯爵夫人告辞了。
但维尔访问上校和费罗太太以后一星期,六月里一个晴朗的早上,被命运拆散的一对夫妇,从巴黎的两极出发,到他们共同的代理人那儿相会。
但维尔预支给夏倍上校的大量金钱,使他能够把衣衫穿得跟身分相称。阵亡军人居然坐着一辆挺干净的两轮车,戴着一副与面貌相配的假头发,穿着蓝呢衣服,白衬衫,领下挂着荣誉勋位二级的大红缓带。生活优裕的习惯一恢复,当年那种威武的气概也跟着恢复了。他身子笔直,容貌庄严而神秘,活现出愉快和满怀希望的心情,睑不但变得年轻,而且用画家的术语来说,更丰满了。在他身上,你再也找不出穿破卡列克的夏倍的影子,正如一枚新铸的四十法郎的金洋决不会跟一个铜子儿相象。路上的人看到了,很容易认出他是我们帝国军中的遗老,是那些英雄之中的一个;国家的光荣照着他们,他们也代表国家的光荣,好比阳光底下的镜子把太阳的每一道光芒都反射出来。这般老军人每个都等于一幅画,同时也等于一部书。
伯爵从车上跳下来走进但维尔家的时候,动作的轻灵不下于青年人。他的两轮车刚掉过车身,一辆漆着爵徽的华丽的轿车也跟着赶到了。车中走下费罗伯爵夫人,装束非常朴素,但很巧妙的衬托出年轻的身腰。她戴着一顶漂亮的小帽子,周围缀着蔷薇花,象捧云托月似的使她睑蛋的轮廓不太清楚,而神态更生动。两个当事人都变得年轻了,事务所却还是老样子,和这个故事开场的时候所描写的没有分别。西蒙南吃着早点,肩膀